牧星：“……”

变相的拒绝？

就这么被拒绝了？

可那一刻，牧星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种名叫‘好战分子’的细胞，在缓慢的沸腾起来。

越挫越勇。

然而一分钟后，她知道顾江年没有说谎。

因为有没有说谎，看一个人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死海一样平静，风浪不起，所以，他是真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不要紧。

没有情绪，那她就让它有情绪。

“你刚刚叫我什么？”

顾江年眯眼，“我大你几岁，你应该知道。”

6岁。

牧星抖了抖羽绒服，“我幸亏是知道你多大，不然看你这副表情，我还以为你大我六十岁呢。”

她挺了挺胸口，“说真的，你给看看，我胸口真的疼。”

顾江年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弯下腰去触碰，“拍个片子吧，这会儿人少，片子出的快。”

她想了想，“也行。”

随手把羽绒服扔在床上，她就那么去拍片子了。

“你不拿我给的单子，谁给你拍？”

牧星的步伐顿住。

她忘了。

从前都是方沁帮她走动这些事，她也不知道。

拿好她给的单子，她溜溜达达的就去拍片了。

她走以后，顾江年便听隔壁办公室的医生过来讲述患者的事，他靠着座椅背，微微歪着头，神态略有懒散。

大概半小时以后，牧星捏着一张片子，像只小燕子似的回来了。

见她如清风一样进来，办公室里的两个医生都愣了下。

顾江年坐直身子，对她伸出手。

女人把片子递过去，弯下腰，毫不避讳的轻声说：“你认真点看呀。”

附近的两个医生也起了身，笑眯眯的瞥了眼顾江年，然后结伴离去。

这就是顾教授的女朋友？

可真是漂亮啊。

传言果然不虚！

顾江年在那盯着看，牧星也在旁边弯着腰，背着小手盯着X光片看。

他侧了下头，“你看半天，看懂什么了？”

“我没看懂什么，我只是在找我的胸。”

顾江年：“……”

罢了，他开始写字，“你有胸膜炎。”

“这么严重？”

顾江年：“……”

“严重么？”

“都发展成炎了，还不严重？”牧星非常惜命，三个月一次的体检雷打不动。

“吃点药就好了。”

牧星一副凝重的表情，好半天她才问：“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胸在哪里？”

顾江年的眼底似乎多了一点笑意，声音情不自禁的温和了些，“这里没有你的胸。”

许是察觉到他笑了，牧星也跟着笑了。

她拿起那张写着药名的单子，弯下腰轻声道：“能看见你笑了，也不枉我大晚上的跑过来一趟。”

说完，女人轻飘飘的走了，走到门口停下回头，挥了挥手，声音很小很小：“再见，爸爸~~”

顾江年在女人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忽而轻笑出来。

刚准备进来的小护士看见这一幕，又偷偷的后退一步，满脸的惊悚。

顾教授怎么……自顾自的就笑了？

难不成是值班值的累傻了？

☆

“大晚上的，你跑去哪了，饭菜都凉了。”

方沁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牧星捏着那张处方单子，欣赏着上面的字，“瞧，这字漂亮吧？供起来。”

方沁：“……”

客厅里今天就供起来了一双女士拖鞋。

看来老板精神错乱的症状又严重了。

方沁有时候就会住在这里，比如过节的时候。

今天是小年，北方人都比较重视小年这个节日。

吃过晚饭，牧星坐在沙发里美滋滋的看着晚会，欣赏着上面的舞蹈节目。

她身旁的方沁在聚精会神，面无表情的打着某5V5的游戏。

一个多小时以后，方沁气的脸好像更僵硬了。

看这表情，又是连败哦。

牧星啃着苹果，不由得嗤笑：“有人背风点烟，有人夜里看海，有人Timi连败还不知悔改。”

方沁：“……你去看看你的驴，不要管我。”

女人欠揍的笑了笑，“那不行，你是我的经纪人，你要是气死了我怎么办，我得守在这等着给你打急救电话呢。”

说着，牧星摸起手机翻开通讯录，复制了顾江年的号码，又转换到微信界面搜索好友。

还真有！

她试着点击添加，并附上文字——星星老师。

等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手机响了。

牧星还以为是微信，结果是堂妹牧彤打来的，拜年电话。

“堂姐，小年快乐啊！”

她模仿着方沁的表情，面无表情道：“不快乐，我没钱。”

牧彤似乎很无语，“我没问你要钱。”

“你要，我也没有。”

“你怎么这么扣？”牧彤气愤。

牧星把苹果核随手往后那么一扔，“要我命可以，要我钱不行。”

“咚——”

苹果核准确无误的掉进了那边桌子旁的垃圾桶里。

牧星得意的冲一旁扬了扬下巴，方沁头也不抬的竖起大拇指，“厉害。”

“好姐姐，我明天要跟同学出去……”

话不等说完呢，牧星就已经挂了电话。

隔绝了任何噪音！

按理说，在这种节日都应该是亲人朋友欢聚一堂的。

然而牧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

她父母在她九岁的时候就死了，双双遇害，那时候她滞留在国外，没有亲人的签字，她回不来。

那些亲戚管都没管她，任她自生自灭的样子。

而牧彤跟她情况差不多，父母五年前遇到空难没了。

所以至今为止，她也就还跟牧彤有点联系。

微信上。

牧星默不作声的转账给牧彤五万块钱，然后将她拉黑。

那边的牧彤看见转账信息后，连句谢谢都没有。

不是她不想发，而是这个时候堂姐一定已经把她拉黑了。

每次一给牧彤转钱，牧星都会拉黑她几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习惯。

牧星拉黑完堂妹后，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捏着电话上楼了。

她边走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接的有点慢，就在牧星以为没人接的时候，她听见了那道清淡中带着温和的声音。

“又胸口疼？”

牧星情不自禁的笑了，刚要说话，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很温柔很甜美的女声——

“江年哥，腊八节快乐啊，我来给你送饺子啦。”

“抱歉，我这里有点事。”

牧星先挂了电话，她蹭蹭蹭的转身下楼，方沁刚打完游戏，就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怎么了？见鬼了么？”

她正色道：“方沁，我遇见情敌了。”

“情敌？”

这个词从老板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新鲜。

“今天是腊八，有人给顾教授送饺子去了，我那会儿过去居然忘记了这一茬，失策失策！”她站在原地懊悔。

方沁觉得，老天真的很偏心。

眼前的女人哪怕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都像是一颗璀璨的星，耀眼迷人，任何事物在她身边都仿佛只是为了陪衬。

倒是对得起她的名字。

……

十二点整。

方沁像个机器人一样在帮她擀饺子皮。

牧星坐在一边，用她上了三千万保险的手包饺子，嘴里还嘟囔：“我也不知道人家送的什么馅儿，送的虽然晚了，但数量上怎么也得比她多。”

方沁：“……”

您的食材，您说了算。

十二点四十。

方沁看着她拎着两个保温桶在玄关换鞋子，“老板，我觉得你可以分给小驴一桶，您男神应该吃不下那么多。”

“不行，它只能吃顾教授吃剩的。”

“砰——”门被她快速的关了上。

方沁紧跟着打开门，大喊叮嘱：“慢点跑，你的腿可是上了八千万的保险啊！”

女人开着她的座驾一路驰骋在大街上。

冰天雪地，地面还很滑，她都不敢开的太快。

☆

一点整。

胸外科。

当牧星拎着一桶饺子过来时，她一歪头就看见办公室里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在说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有笑。

中间还摆着保温桶，很明显，保温桶里的食物都吃完了。

他吃饱了？

顾江年余光一瞥，就看见那个像是贼一样的女人。

她戴着一顶黄色的帽子，很潮，很漂亮，主要是那双像是星星一样的眼睛。

“有病人？”

那个女人起身，立马收拾保温桶，拎着就往外走，很是有眼色。

顾江年坐在那没动，盯着门口的牧星。

她还保持着那个动作。

大概过了一分钟，男人才开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