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懂了，心头郁结顿去，考虑片刻：“朝中近来无事，明日又是休沐日，朕虽为一国之君，也要适时出去走走，考察民情。不如这样，表弟，你回去跟舅母说，朕明日要微服出巡，便去趟温泉庄子吧。”

陆惟空抬眼看过去，无语：“皇上，您就说，您是自己想出去玩了就成，何必说得这么可怜巴巴？”

皇上点点他：“看破不说破，你懂点事。”

“哦！好！”

陆惟空收了表情，与皇上细细商议，“皇上，这次赏雪宴，您觉得每人收多少银子合适？”

皇上瞧着他，又往外扫了一眼，低着声音问：“朕要七成。”

“那不行，表哥您也不能太坑。温泉庄子是母妃的，里面的各式宴请，也都是我王府出银子布置，您不能张张嘴，就要走七成，最多五五。”

皇上坐直身体，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音色淡淡：“哦，那不如朕下道圣旨，明日休沐，各府贵女都不得出门？”

陆惟空：！！

惹不过。

咬了咬牙：“六成。”

“八成！”

皇上开始坐地起价，拿捏了陆惟空的软肋，他接着说，“这筹码，还包括朕在内。若是没有朕的同意，贵妃不可出宫。朕若亲自前往，你再往外透点风声……你的银子，不是收得更多？”

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那点钱！

国库空虚，表哥这个皇帝当得也不容易，陆惟空当即应下：“行！那所得利润，王府与表哥，二八分。表哥分八，王府留二。这样如何？”

“可！”

皇上点头应了，陆惟空起身就走。

呵！

再留下去，他怕这二八也保不住，他家表哥，这是明抢。

陆惟空从宫中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各府后宅院落，陆续收到来自靖王妃的赏雪贴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小道消息也在悄然间流传，说是明日休沐，靖王妃举行的赏雪宴上，不止各府贵女要去，甚至连宫中贵妃都要带着公主一同前去。

更有甚者，马上又以一副先知的模样骄傲说道：“贵妃前去，那还不够，你们知道还有谁会去吗？”

“还能有谁？难道是皇后？哎哟你这个人，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急性子的人催促，那人顿时一乐，“除了皇后，还有皇上也要亲至……当然，这个消息，是我表哥家的二舅爷的亲堂兄的孙子的表姐夫悄声透露的。听说，人家可是在宫中当值的。”

围观人等：！！

不管绕了多大的圈子，也不管到底有没有这个表姐夫，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斟酌。

既如此，不管消息是真是假，真得去走一趟。

就算皇上不会亲临，而在皇后跟前得了脸，也是好的。

于是，当日下午，整个京城的首饰铺子，成衣铺子，忽然就空前的热闹了起来。

甚至还有几家贵女为了争抢一套成衣，而不顾脸面打起来的。

更有那金银楼，所有头面首饰都不够卖了，幕后东家一拍大腿：坐地起价！

可即便如此，也被那些贵女们抢破了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惟空已经回到靖王府，把皇上的意思跟父亲说了，完了道：“爹，眼下国库空虚，表哥也是没了法子。那些银子收上来，八成归他，也是可以的。”

陆景行目瞪口呆，脑子都不会转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次进宫，就跟皇上商量了这事？”

“对啊，不商量这个，商量什么？国库空虚，他缺钱，我也是为君分忧。”

“你分忧个屁！”

陆景行一句粗话骂出来，又一巴掌扇他脑门上，气得胡子都哆嗦，“那你呢，你的事皇上怎么说的？满朝文武弹劾你，甚至连为父都不敢上朝，上了朝也是夹着尾巴不敢说话……你就没问问皇上要不要处置你？”

“这怎么可能。”

陆惟空揉了揉脑门，无语说道，“爹，你下次打我的时候，能轻点吗？我是你亲儿子，打坏了，没法给你养老送终。”

陆景行憋不住，抬手又想打，陆惟空快速说道：“弹劾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爹，除了明日的赏雪宴……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什么别的事情？”

“明日再说。”

陆惟空卖了个关子，拔腿就走，陆景行气得冲他叫着，“臭小子，我是你爹！你有什么事，能瞒着我的。”

陆惟空充耳不闻，时间紧，他直接去了客房。

吃过午饭，便到了下午时分，舒娇把整整十套衣服加头面都试了一遍，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初雪姐姐，我真的动不了了，你放过我吧。不就是衣服么，穿什么都是穿。”

初雪还在折腾衣服，闻言回道：“那不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自然也会艳压群芳。再者，王妃隔了好多年，才难得办一次宴会，你要穿得不像样，未免会被人看轻。”

头面好，衣服也好，初雪也不知道选哪套。

主要，每一套都好看。

“哪个不长眼的，敢看轻我靖王府的人？”

陆惟空从外面大步进来，初雪连忙行礼，“世子爷。”

摆在桌上的头面与衣服，赶紧先收起来，陆惟空直接坐下，元宝一溜烟跟过来，伺候着茶水，陆惟空从宫中出来，又去闻府逛了一圈，都没吃午饭。

心中惦记着府中的白眼狼，又怕她伤还疼着，不想吃饭等等……他着急忙慌回府。

结果刚进门就听到说什么要被人看轻，立时就冷笑了。

看轻？

他陆惟空看上的白眼狼，谁敢看轻？

“世子爷，你回来啦！”

舒娇看到陆惟空，眼里瞬间有了光，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这样子落在陆惟空心里顿时又没了脾气：果然，她也一心盼着他回府。

“我要不回来，你被人看轻，欺负死了，也没个给你撑腰的。”

一杯茶喝下去，总算解了些饿，又看向元宝，“还愣着干什么？没点眼力架的，你主子还没吃饭，去弄点饭来。”

元宝：……

这好大一口黑锅砸过来，他找谁说理去？

世子爷进宫没吃饭就出来了，这他哪里能知道？

元宝连忙去了，初雪行礼后，也退了出去，陆惟空看向她：“打扮好看些，抢眼些。明日的赏雪宴上，会有皇上跟皇后在，你得把姿态摆出来，不能让人小看了你，也更不能小看了王府。”

舒娇点头，又问：“那我打了人，皇上跟皇后会治我的罪吗？”

陆惟空被她逗笑，果然不愧他看上的人；“有我在，你尽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