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霁也最清楚，周允贤不是来说情的。楚霁只是在讥诮姜浅月罢了。

“殿下见笑了，内人她没有是非大局观，姜家落罪，她妇人之仁哭闹不休，今日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属实冲撞了殿下。”周允贤解释道。

姜浅月攥着衣摆，夫婿背刺她，旧爱奚落她，墙壁上黄历写着今日不宜出门，黄历诚不欺我。

“姜家的案子周大人已经查清楚，交接给孤王了，如今找孤王有事？”楚霁向后靠在花梨木椅背，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桌案，嗓子懒洋洋的。

姜浅月看见他袖口露出一件杏色里衣边沿，布料与昨日她遇见那位侧妃身上斗篷布料是一样的，是他的侧妃缝的衣裳吧。

-霁郎，以后只准穿月月给你缝的衣衫-

她苦涩一笑，他终是穿了别人做的衣衫，她也为别人缝制衣衫多年。物是人非。

“是这样，周某突然想起，这姜胤谦不可能无缘无故便下毒谋害龙嗣，保不齐幕后有主使之人。虽然姜胤谦人赃并获，当时说是用药闪失出错，可周某越想越觉得蹊跷，老太医用错药这有疑点啊。特来复审一番，细问他幕后主使之人。”周允贤说明来意。

“初审的时候没想到这层？这不是最基本的吗？”楚霁微微挑眉，“大理寺干什么吃的？定了罪再来审。当东楚律法是玩笑么？今儿有疑点，今儿来审，明儿有疑点，还来审。将孤王置于何地？孤王是帮你看押犯人的小厮？”

“惶恐。周某并非目中无人。只这一次...”周允贤被少主说失职，脸上无光，“今上得知冯美人坠胎，龙怒难抑，当时气愤之下，只想速速结果罪魁祸首给今上答案，事后细想，或许姜胤谦是受命于谁。希望殿下可以让周某见一见姜胤谦。”

姜浅月看穿了周允贤的用意，审出幕后之人，姓周的又是丰功伟绩一件，父亲将死，周允贤还要榨取剩余价值，其嘴脸令人作呕。

楚霁睇了眼姜浅月，看笑话般牵了牵唇，“可以审。孤王不介意连幕后之人一起处决。不过手起刀落，多砍几次罢了。砍的又不是孤王的亲人。”

姜浅月将手攥紧，指甲深深陷进皮肉，割得她疼。是了，砍的是她姜浅月的亲人。

周允贤得到特批，“那么有劳您的内侍带路，周某去牢里审人。”

“审是可以审。得在在孤眼皮子底下审。如今姜胤谦归孤王看管，孤王可不想周大人审讯完，这幕后指使之人，却成了孤王。”楚霁端起茶水啖了一口，“刚出冷宫，又进去，就不好玩了。家有侧妃，孤王若进去了，侧妃再改嫁，孤...可承受不住第二遭。”

他字字艰涩讥诮。

姜浅月不由额间布满细汗。

周允贤明白太子是提防他暗中逼供陷害，果然太子心思缜密，处处小心的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于是坦然道：“好，那么在您眼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