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抚的拍了拍董长史的肩膀：“互相利用而已，不值得生气。”

董长史仍旧吹胡子瞪眼，又忽然想起乳娘来：“宁嬷嬷人呢？今天一直也没看见。”

苏问昔眼神一暗，宁家出事之前，乳母就染病去了。

董长史大约是从她的反应里猜到了什么，立刻紧张起来，如果宁嬷嬷早就死了，这些年苏问昔没人照料，怎么过来的？

他眼底露出来几分忧虑，苏问昔有所察觉，先开口转移了话题：“第二个原因。”

她叹了口气：“我是走投无路才来北境的，这些年我到处都躲遍了，连淮南和胶东都去过，可还是甩不掉那些尾巴，皇叔他……派了很多人在找我。”

至于找她的原因……

董长史气的满脸涨红：“他那龌龊念头竟然还没消？为了正名分，竟然想娶自己的侄女……禽兽，禽兽！”

苏问昔有些无奈：“年纪大了，别这么爱发脾气。”

董长史仍旧被气的直喘粗气，苏问昔扯了扯他的胡子：“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生气的，我北上的事虽然一路上尽量小心了，可迟早会有人找过来的，慕烨……应该没有认出我，不会做什么防范，你多上心。”

董长史将胡子抢回来，宝贝似的摸了两下，脸上却带了不经心：“放心，北境今时不同往日，几个月前王爷就下令戒严了，苍蝇都飞不进来。”

他说着一顿，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说王爷没认出你来？老臣怎么觉得他像是认出来了，不然怎么好端端地就戒严北境呢？”

苏问昔一顿，她倒是很想往这方面想，可是以她和慕烨之间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那家伙，恨死了自己的逼婚……

两人的婚事，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从那年冬狩场上，那个少年单人单骑将她从狼群里救下来的时候起，她就懵懵懂懂有了念头。

及至后来她年长一些，懂了人事，就越发非他不可。

可慕烨不喜欢她，当年的赐婚圣旨一共下了四次，慕烨抗了三次。

若不是答应赐婚他就能回北境，他大概还会第四次抗旨，可即便接下了圣旨，他对自己的态度仍旧很恶劣，甚至于第二天就离了京，连个口信都没留。

之后很久，她都没得到慕烨寄来的丝毫消息。

再后来父皇突然薨逝，她家破人亡，被迫逃窜宫外，就更加接触不到慕烨，时至今日，她才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只是可惜了，那个人眼里仍旧没有自己。

苏问昔轻轻扯了下嘴角，罢了，就这么断了也好。

她不肯来北境，不只是担心被慕烨报复，更害怕把慕烨牵扯进麻烦里去，她叹了口气，指甲无意识的一下一下划着桌面。

董长史被这声音刺激的头皮发麻，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起身就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