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黎时刻审视她表情，见此大受刺激，揪扯升级成撕打。

故意踹她小腹。

明舒受了一脚，竭力避开，程文黎下了死力气，挣扎间，明舒头发被大力拽掉几缕，胸口连掐带拧，疼得几乎背过气。

明舒也激出火了，一把钳住程文黎，快要搪开时，蓦地想到程文黎怀象不稳。

倘若有个万一，程迟晔绝对扒她一张皮，程母也伤心。

她稍一缓劲儿，程文黎变本加厉贴上来，连拖带拽地，不忘脚踹。

明舒后仰闪避。

“哥哥。”程文黎占不到便宜，哭腔大喊，她已经习惯事事找程迟晔替她解决，“你快出来，明舒怀了砚识的孩子，她要抢砚识。”

明舒大骇，程迟晔也在？

这时，白瑛穿着白大褂，从旁钳住程文黎，拖开她，“医院禁止喧哗打架，明舒是来找我的，你少给她乱扣帽子。”

“是吗？”

明舒僵硬到窒息，视线里是灼白的走廊光影，程迟晔一步步走过来，在光亮中脱颖而出，气场凌厉逼人。

他抬手毫不费力格挡开白瑛，护住程文黎。

目光却从始至终钉在明舒身上，一钉一个洞，从她狼狈的蓬头散发，直至小腹。

明舒条件反射后退。

“哥哥，别让她跑。”程文黎嚷嚷着，她不在乎脸面了，她只要沈砚识，“我怀孕，她也怀孕，摆明是要坏我婚事。”

“放屁。”明舒恼急了，“你当沈砚识纯金的，人人见了不撒手。拿你当人的时候，麻烦你长点耳朵，我是来找白瑛的，没怀孕，不破坏你的婚事，祝你跟沈砚识锁死。”

明舒申明过很多次，无意回头沈砚识，偏偏所有人失了智，就认定她旧情难忘。

“我记得——”程迟晔慢悠悠开口，“白瑛不是产科大夫。”

明舒捏紧拳头，心跳骤然猛烈。

“我的确不是产科大夫。”白瑛挡在明舒身前，“明舒听说程文黎来了医院，主动要来看她。”

圆上了，明舒喘口气。

“从几楼过来?”

白瑛准备开口，程迟晔示意她闭嘴，一张脸隐隐的不悦，“让她说。”

程迟晔在部队训练过，明舒觉得他可以称为侦查专家。

面对面的侦讯，她没把握。

万幸，白瑛跟她的确先去楼上，“八楼骨科03诊室。”

“不对。”程文黎手指白瑛，“真要看我，她们应该一起从电梯出来，可白瑛是后面才出现的，而且是从隔壁诊室出现，这说明她和明舒，本来就在产科。”

程迟晔微微眯眼，又看明舒，“你在产科做什么？”

“我绝不可能怀孕。”明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注视他，一字一顿提醒，“我在生理期。”

她刚才慌得乱了方寸，一直被程文黎逻辑带着走。

忘了她生理期，虽然是假的，可昨晚程迟晔亲自验过。他眼毒，心毒，精明，不信她解释，却不会怀疑自己。

“生理期？”程文黎狐疑。

“不信？”明舒冷笑，随即示意卫生间，“我可以脱下来给你看啊。”

程文黎也算了解明舒，话到这份上，明舒百分百证据确凿，十拿九稳，但她刚才抚摸小腹的神情，实在难忘。

而程文黎又有身实例，孕早期一直有轻微血迹，类似于生理初期或末期的出血量。

思及此处，她脑海倏地划过一道电光，仿佛破案般，一手拽程迟晔袖子，一手指明舒。

“哥哥，她不是生理期，她就是怀孕，跟我一样早期见血，所以她偷偷请假来医院，她想保胎。”

程迟晔视线陡然锐利起来，仿佛一把雪亮的手术刀，直插明舒心底，解剖出她的秘密。

明舒迎着他的目光，一时间措手不及。

她以为搬出生理期，这关板上钉钉地过了，压根儿没想到程文黎的怀相不稳，就是早期见血。

偏偏昨晚她拿吃冰这个理由，应付的程迟晔，只怕他本就怀疑她是故意不想与他亲密。

这下子，程文黎逻辑自洽，再接上昨晚，只怕程迟晔三分疑心也到七八分了。

“她没怀孕。”电梯处突兀立了一个人，面孔清润温朗，身材颀长，芝兰玉树的贵公子。

“除了昨天堵车，我半年内没有再面对面跟她说一个字，倘若各位不信，可以查我行踪。”

程文黎整个人温柔下来，“你怎么来了？”

沈砚识缓缓走过来，上下打量她，“母亲告诉我，你身体不舒服，现在还好吗？”

程迟晔面色却更寒。

早晨程母并没有通知沈家，就算他带程文黎进医院，被人凑巧看到告诉沈母，沈砚识来得也太快了。

他越过沈砚识，看向电梯。

医院繁忙，时时有人要上下楼，电梯受程序影响，一般都是顶层底层之间往返循环，一旦上行，就会一直上行到顶楼。

屏显上数字攀升，确实单趟上行，说明沈砚识是从楼下上来，不是从楼上。

他一直不发话，程文黎却清楚他绝对不会放过明舒，随即放心雀跃地挽上沈砚识手臂，“宝宝没有大碍，就是被明舒气到了。”

“她气你什么？医生还在吗？”沈砚识带她往诊室走，“我问问注意事项，以后好照顾你。”

诊室门重新合上，挑刺的人走了，明舒却更窒息。

医院白昼一样的灯光，快要照不清程迟晔一张脸，眉骨眼窝被阴影填满，骇人至极。

“我真的是生理期。”强烈心虚导致明舒浑身在抖，越来越明显。“我是来找白瑛的，不是怀孕。”

程迟晔抬步逼近她。

白瑛知道明舒到极限了，张开手臂拦住他。

“都说程家家风好，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好一个尊卑霸道。明舒的确不是亲生，可程千金又打又骂，程大公子审问逼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泼，有理强行污蔑没理，合着你们那她当奴隶撒气呢。”

程迟晔目光阴鸷，扫她一眼，不容抗拒拽出明舒。

明舒抵挡不了他巨力，直向他怀里跌，她几乎痉挛，“白瑛——”

“程大公子，旁人怕你，我可不怕。”白瑛死死拽住她另一只手，“明舒从未对不起程家，你们没资格如此苛待她。”

她想到什么，表情也阴沉，“还是她当年未婚夫被你设计，送上程文黎床榻，现在做贼心虚，知道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不安稳，就把气全撒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