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堵住了皇帝的嘴，姜妤安恭敬道：“如今不止三皇妃需要大夫，王爷也昏迷不醒，需要人照顾。这些日子有何人前来探望过王爷？儿臣是外人，但王爷是您的亲儿子，是靖淮王的弟弟，是庄宁公主的哥哥，他们可有动过恻隐之心？王爷尚在昏迷，若他醒了得知此事，会有多伤心？”

“用到我时，我便是亲人，用不到时，连尚有血脉亲缘的兄弟都不去探望，庄宁公主，究竟是谁没有心？”

姜妤安冷冷地盯着庄宁，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可谁都能看出来笑容之下隐藏着的怒火。

“妤安说得对，是本宫忽视老七了。皇上政务繁忙，本宫理应代替皇上前去探望。妤安，本宫让你失望了。”皇后不愧是中宫之主，脸上立刻挂了哀愁，从主位上走下来，努力安抚姜妤安的情绪。

姜妤安同样装出一副乖巧的脸：“是儿臣冒犯了。”

说罢，她转身看着秦怀毅：“走吧，先去看看三王嫂。”那副平静的模样好似刚刚的怒火不是她撒出来的。

两人赶去靖淮王府，里面太医已经在救治了，看见姜妤安出现，院正陡然挪开视线，恭敬地行礼，据实相告：“回禀王爷王妃腹中胎儿难保，只怕得尽服药。”

“怎么可能？前两天喝不都没事吗？”秦怀毅揪着太医的衣领问道。

姜妤安按住他的手，看了一眼年事已高的太医，劝说道：“怀孕本就不能服一些药，尤其治疗风寒的汤药，极其容易致人小产，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怎么会这样！”秦怀毅痛苦地抱着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冲进孙若梅的房间，抱着床上的人埋头痛哭。

“院正大人，许久不见。”姜妤安看着院正，眉眼带笑，“我想向院正请教一种药材，敢问院正可知道牡丹粉？”

“牡丹粉？”院正捋着胡子，颇有些疑惑，摇头道，“这不是药材，是一种密药。”

说着，他低声道：“多为宫中后妃所用，殿下怎么会知道？”

“没什么，在王府里发现了，心白说在太医院看见过，我便前来询问院正大人。”姜妤安坦然以对。

院正满脸愧色，拱手谢罪：“臣虽然不知牡丹粉怎么会出现在王府，但感谢殿下据实相告。”

“院正是我敬佩之人，若没有院正大人，我也没办法给庄宁公主去除结结，大人不必感谢。”姜妤安半信半疑。

她看得出，院正没有撒谎，可是他不知道，不代表太医院里的其他太医都不知道。

不再与院正说此事，姜妤安进屋查看孙若梅的状况。

可是孙若梅比她想象的状况还要糟糕，面色惨白之中还夹杂着青灰，已经不能用憔悴来形容了。

见到姜妤安，孙若梅泪流满面：“我若是听你的，便不会有今日的状况了。”

“你与这孩子无缘，但也许你与别的孩子有缘呢？孩子总还会有的，人没事就好。”姜妤安安慰道。

她握着孙若梅的手，顺便把了个脉，发现她的脉象极其微弱，便扣住手腕，面色阴沉。

松开孙若梅的手，姜妤安把秦怀毅拎到一旁，坐在锦凳上查看她的舌苔，发觉她的口腔内有一股细微的腥气。

接着姜妤安按住她的腹部，问道：“这里疼吗？”

“不疼，只是有些喘不过气。”孙若梅说话的声音有些虚。

“七弟妹，你发现什么了吗？是不是梅儿受伤了？”见他如此正经，秦怀毅心慌意乱。

姜妤安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三王嫂的身体状况，后面得好好调养，切不可坏了身子。”

可孙若梅看得出，她有话要说，只是不愿意在这儿说。

出来看见院正，姜妤安又询问了一遍孙若梅的情况。

院正捋着胡子道：“三皇妃体虚微寒，服了治风寒的汤药，短时间得以恢复。小产致使血气不足，激发体寒，且因为体虚，所以不能以热补寒，只能慢慢调理。”

这段话丝毫没有姜妤安需要的信息，她看着院正，挑眉点头，果断离开。

回到王府，她直奔秦怀瑾的啸林院，问钟晋要来药方。

“殿下是怀疑要方有问题吗？”钟晋紧张地问道。

上下扫了一眼，姜妤安确定道：“药方没问题。”

她知道秦怀瑾只是轻伤，是因为用了龙息石才导致的昏迷，所以她从未怀疑过药方。

可今天在靖淮王府，孙若梅那么明显的异样院正都没有说出来，就说明太医医院也有所隐瞒。

说不定是已经站队了，而他们还不知道。

“你平日里都在哪个药房抓药？”姜妤安把药方给钟晋，问道。

“一直是在城北的明和堂药铺。”钟晋老实回答。

姜妤安吩咐道：“以后你每隔两日就换一家药铺，但明和堂那边记得带上一份存着，以免被有心人察觉，在其中动手脚。”

他们离京月余，不知道京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这样自保。

回府后不久，姜妤安便收到了孙若梅的邀请，是秦怀毅亲自地上门来的。

生怕姜妤安不答应，秦怀毅解释道：“我每日得上朝，在府衙回不来，梅儿一个人在家里，我也担心她往坏处想，若你能去陪陪她，不需要多时，每日陪他说说话，也好让她不那么伤感。”

话说到这份上，门外轿子都带来了，姜妤安只能答应。

秦怀毅亲自把姜妤安送去靖淮王府，交代人好生伺候，这才离开。

经过几天疗养，孙若梅的面色稍有回转，但依然苍白无力。

“冷香，你去小厨房瞧瞧我的粥好了没。”孙若梅吩咐一声，冷香应声下去，关上了门。

瞧这架势，姜妤安就知道孙若梅有话要问，开口道：“三王嫂有话直说便是，我不会走的。”

见她担心自己，孙若梅苦笑道：“我不是防着你，我是防着府上的人。”

此话不由得让姜妤安满脸震惊，靖淮王府出了名的严苛，就连买进来的下人都得查到八辈祖宗才行。

“那日你来看我时，是不是有话要说？有什么事情你别瞒着我，我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孙若梅捂着肚子，伤感地垂下头，“我嫁过来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不能让他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