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半天不吭声，方之绮有些急了。

「先不说你的私事，现在公司的情况很多员工已经知道了，已经有人提出了离职，也有很多在观望，要是离职的人太多，公司也会停摆的。」

「你得想个办法稳住现状！」

我努力理解着她的话，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我怎么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我爸的公司还在生死关头，我却躲在家里借酒消愁。

明明我现在不能垮，我爸住院，合伙人又跑了，一切都只能靠我来撑住。

理智终于回笼，我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

我进了浴室，热水浇透身体后，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

等我收拾出一个人样时，客厅已经被恢复的整整齐齐，而方之绮正从外卖员手上拿过一份粥。

「你肯定没怎么吃东西吧？先吃点，我和你具体说一下情况。」

7

从方之绮口中，我大概知道了情况。

其实就是现金流的问题。

现在公司账上的钱全都垫付给施工队和建材供应商了，所以贷款还不上，工资也开不出。

但实际上项目没有亏损，只要能把款项全部收回，公司就能继续经营。

就看我们能扛多久而已。

我爸的员工，其实很多都跟了他很多年，本来是觉得能撑一撑的，但这次合伙人跑了，他们立马就恐慌了。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我把自己的几张卡都拿给了方之绮。

「这些卡里零零总总加起来应该还能再发两三个月的工资。」

「现在重要的是工程负责人，他们不能走，我和他们熟，我去谈，其他员工，让hr传达我们绝对不会辜负他们的意思，希望他们可以帮公司度过这个难关，留下的，提前发下两个月的工资，之后，我们尽力去收回未结款项。」

方之绮立刻起身，「我这就去办。」

我拉住她，「我爸没事吧？」

「赵总没事，再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行……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他了，还有我和周芸离婚的事，也请你先瞒他一下。」

方之绮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好……你辛苦了。」

她走了两步，又犹疑地转过头来，「你……要是想找人说说的话，也可以找我。」

我有些讶异。

「现在这个样子，我怕你撑不住。」

我眨了眨眼，感受到一股暖意，「谢谢你，我会的。」

她笑了，「加油！」

8

送走方之绮后，我开始忙不迭地逐个安抚负责人。

其实比想象中要容易，得益于我爸平时做人很厚道，他们都在骂合伙人的自私，甚至愿意降薪让我们更轻松一些。

我松了一大口气。

而hr那边结果也还行，有一些人还是坚持辞职了，但大部分还是留了下来。

员工稳住，就是回款。

回款就困难的多了。

我们经历了数不清的应酬，各种口是心非的周旋，但还是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问就是没钱。

有一次令人身心疲惫的会谈过后，我瘫在沙发上，捏着疲惫的眉心，点开了许久未看的朋友圈。

周芸没有删除我，我看到她发了几张聚会的照片。

「回归单身！」

灯光很迷乱，五颜六色的彩带乱飞，而她神情畅快又肆意，怀里还搂着一位男模。

底下的评论如同爆炸一般，还有很多人给我发了私信。

只看了一眼，我的胃就完全搅作一团。

而周芸的律师就在这时又打来了电话。

「赵先生，离婚协议您看了吗？」

「……还没有。」

「请您尽快，如果协商不成功，周女士可能会考虑起诉离婚。」

呼吸不畅的感觉又来了，我挂断电话，盯着桌上的文件。

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深呼吸了好几次。

但那张纸就像有千钧重，怎么也打不开。

最后，我还是把它放到了一边，拨通了方之绮的电话。

「喂，你现在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