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咎不置可否，饶有趣味的看着苏烟烟入水沐浴。

只见苏烟烟衣衫轻褪，露出白皙圆润的肩，氤氲水汽里，恍若神仙妃子。当腰肢款摆，又似专门勾人魂魄的妖女，勾魂摄魄，让人挪不开目光。

可楚攸宁呢？便是那地上的蝼蚁，丑陋，肮脏，让人甚至不想多看一眼。

楚攸宁跌跌撞撞朝着门外走去。

然而刚走两步，楚攸宁就觉得喉头一甜，克制不住的一口血就呕了出来。

然后，整个人眼前一黑，不受控制直接跌倒。

旁边便是浴池。

楚攸宁直接跌入了浴池里。

苏烟烟愕然侧目，还未曾反应过来，沈无咎就已是冲入浴池，朝着楚攸宁而去。

她站在原地，指甲刺入掌心。

然而楚攸宁却对一切无知无觉。

彻底沉入黑暗时，她甚至恍惚感觉到了温暖——真暖和啊……会死吗？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想，她答应了爹爹的，一定要把娘和弟弟安顿好的。

还有那些跟着自己出神入死的将士们……曾经许诺过让他们解甲归田，过上富足日子的。还未曾去践诺……

不甘心，不想死。

楚攸宁口鼻冒出一串气泡来，却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水冲淡了血迹，慢慢的，就连那一丝丝粉色都看不见。 楚攸宁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嗓子干涩，浑身都痛得像筋骨被寸寸打断，又重新愈合了一样。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臭着脸在旁边打盹的小丫鬟。

楚攸宁回想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昏迷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甚至还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发烫——估计是发热了。

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伤口，发现伤口上竟然都上了药。

楚攸宁蹙眉不解：既是要折磨自己，为何又要给自己上药？还是说……还没有折磨够？

小丫鬟惊醒过来时候，楚攸宁已经挣扎着自己起来喝上水了。

结果，楚攸宁这个举动，并没有换来对方感激。反而小丫鬟大声呵斥一句：“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楚攸宁低垂眼眸，哑着嗓子慢慢说话：“不敢再给姐姐添麻烦。”

太久没有好好说话，不说慢些，她其实已经不太会说话了。

小丫鬟却更没好气：“不想给我添麻烦，就别病啊！丫鬟的命，小姐的身子，真是麻烦死了，身上那么多伤，药都用了大半瓶。你要是死了，我也得被罚！”

楚攸宁还来不及道歉，就进来了婆子，瞪了一眼小丫鬟后，冷冷吩咐楚攸宁：“醒了？醒了就随我去见王爷吧。”

知春院，就是沈无咎的院子。

沈无咎在书房，楚攸宁一路被引了过去。

楚攸宁未曾抬头，只行礼谢恩：“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不管他是什么心思，但他的确是将她从天牢中救出来。

沈无咎打量楚攸宁很久，才收回目光，也松开了握着书本的手指。

然后问了楚攸宁一个问题：“楚相临死之前，最后一个见的是你，他都说了什么？”

楚攸宁微微一颤。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想明白这一点时，楚攸宁只感觉自己本来已经麻木的心，竟然又狠狠地，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当年，她带领军队回来协助父亲楚成和太子清君侧。

攻下城池和皇宫后，他父亲楚成见到了灵帝。

而后，灵帝暴病，不日驾崩，死前下旨传位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