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九歌一身白衣轻灵，跪在楼府门口。

对门房说道，“劳烦通报大长老一声，就说楼九回来请罪了。”

门房刚想进去通报，却被制止了。

“不许去！”楼如馨父亲的随侍江三拦住了门房。

江三阴阳怪气道，“九小姐不是连长老的话都不听，家族的颜面也不顾么？现在既然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还回来做什么？”

楼九歌生得肤如凝脂、眉眼如画，长成这样的女子，容易被人当做是楚楚可怜弱女子。

但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她明明跪着，气势却仿佛比站着还要高大，冷声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奚落于我？还是你以为我是什么软弱好欺之辈？”

江三：“长老们根本不想见你！你就算在门口跪到死也没用！”

楼九歌声音冷淡：“你最好是确定长老不想见我，也确定我没有能再回来的一天，否则……”

“九小姐不用威胁我，您都自身难保了。”

江三低声冷笑，“楼家不保你，萧家记恨你。等我们家小姐嫁给萧世子之后，根本没有人记得你楼九是谁。还敢威胁我？”

江三等着她愤怒，等着她咆哮，等着她丑态尽显。

但她只是笑了笑，笑容甚至还有些狡黠，朗朗道，“哦？原来楼如馨想嫁给萧煦啊？”

江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脸色一僵。

周围本来就有看热闹的人。

楼九歌的音量不大不小，穿透力极强，足够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楚。

“楼如馨既然想嫁给萧世子，让她明说啊。长老们也未必就不会同意。她何必对我这般歹毒，连南疆的蛊毒都用上了。”

“昨日萧世子为我解蛊的现场很多人都看到了，我的婢女也已经承认受了楼如馨的收买。”

楼九歌眉眼低垂，面色还有着病态的苍白。

“我中蛊内伤未愈，清醒过来匆忙赶回来请罪，她还让你在这拦着不让进去通报。大家姐妹一场，六姐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江三差点气死，周围的宅邸是各大贵族的府邸，看热闹的人也基本都是贵族家的人。

楼九歌现在这话只要一传出去，他家小姐在京城贵族圈里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

江三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就在此时，一直阴云密布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冰凉刺骨的雨水淋得少女浑身湿透，摇摇欲坠。

终于，她轻咳一声，咳出的鲜血在素衣上染出刺目的猩红。

楼如馨急急忙忙赶回府，就听到围观人们窃窃私语。

“哦哟，那楼六小姐也真是心思歹毒，大冷的天、人受着内伤还淋着雨跪在这儿，这六小姐手下的随侍还拦着门房不让去通报，这有爹就是不一样。”

“是啊，楼九就算天资再好，没爹的孩子就是容易被人欺负啊。”

楼如馨气得心里呕血，也只能忍着。

她匆匆跑上去，将楼九歌扶起来，“小九！小九你没事吧？你别吓六姐，六姐这就带你进去！求长老们原谅你！”

江三看到楼如馨前来，“小姐……”

“闭嘴！你好大的胆子敢对九小姐不敬？在这里跪着！小九若是有什么事情，我饶不了你！”

她不知道楼九歌刚才已经点出了她的心思。所以她此刻热切的举动，看在旁人眼里多么虚伪。

进了楼府。

楼九歌冷冷道，“可以放开我了吧？楼如馨，你演得不累吗？我都快吐了。”

楼如馨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小九，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楼九歌：“什么误会？误会你让秦文湛用情蛊来控制我？”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怎么说也是你族姐，岂容你这般诬陷！”楼如馨愤怒道，朝着楼九歌就抽了过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你敢打我？！”楼如馨难以置信地捂着脸。

明明是她想给楼九歌一些教训的，但她的手在半空中就被楼九歌攫住了，而且还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你都这么害我了，还想先打我，我又有什么不敢打你的？”楼九歌觉得有些好笑，她眯了眯眼睛，问道，“六姐是不是忘记了？”

“什、什么？”楼如馨从小也没挨过打，这一耳光让她有愤怒也有惊惧。

“六姐不会还以为我是那个被情蛊控制了的楼九吧？”楼九歌冷笑道。

楼如馨的确习惯了楼九歌被情蛊控制着，而且看着楼九歌现在虚弱的模样，她才忘记了，她一直都是楼九歌的手下败将……

意识到这一点，楼如馨愈发愤怒，“我和你拼了！”

“行了！”一道声音喝止了她。

大长老楼阑走了过来，看着楼九歌，不悲不喜道，“还知道回来？”

“大长老，我此番回来，是请罪，也是请您主持公道的。我此次为奸人所害，险些余生尽毁！”

楼九歌说着，轻撩淋湿的衣摆，朝大长老缓缓屈膝下去。

大长老楼阑素来公正。不等楼九歌跪下去，就一挥手道，“免礼了。但你之前对家族造成的不良影响是无法抹去的。”

“我甘愿受罚。”

“那你自去祠堂领家法，小九，莫怪我心狠，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不敢怪罪，我心服口服。”

“至于公道，虽说你的随侍带来了声称被收买了的婢女，但我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待我查明真相，自会给你公道。”

“多谢大长老。”楼九歌施了一礼。

楼如馨在一旁小声问道，“什……什么为奸人所害？什么被收买的婢女？小九的事，难道不是因为秦姓书生心怀不轨吗？”

楼如馨心道江三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光在门口拦着楼九歌有什么用！夏梅是怎么被放进去的！

楼九歌哂笑道：“六姐继续装不知道好了。”

“你！”楼如馨怒道，“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我想害你？都是自家姐妹，都是楼家人，我害你能有什么好处？还白白败坏了家族名声！”

楼九歌笑道，“是啊，你能有什么好处呢，无非是在即将到来的家族试炼里，少了我这个对手而已。”

楼九歌微眯眼眸，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六姐的作为我断不敢忘，你放心，我就是爬，也会爬去家族试炼，不然都对不起你一番精心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