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九歌的府邸一出来，不多时，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萧煦身旁。

“主上。”两个黑衣人姿态恭谨。

萧煦表情淡漠：“去查。我要知道楼九所中的情蛊，背后究竟是谁的手笔。”

任谁都不会认为那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会是罪魁祸首。

*

楼九歌坐在房里，扶桑焦急地给她擦去唇畔的血，“小姐！这样下去不行，还是请医官来瞧瞧吧？”

“吐个血而已，紧张什么。”楼九歌动作从容地拔掉先前自己扎上的银针，“要是不把蛊毒的淤血给逼出来，内伤是好不了的。”

扶桑：“可您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楼九歌淡笑不答，“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恨我，连情蛊都用上了。否则，给秦文湛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就算他敢，他也没这本事弄来情蛊。”

扶苏道：“还能是谁，肯定是六小姐呗。”

扶桑斥道：“扶苏，慎言！主家的事情岂是我们能议论的？”

扶苏：“我又没说错，六小姐本来就嫉妒咱们小姐。”

楼九歌挑了挑眉，“你说楼如馨？”

楼家树大根深，分支众多，族中的明争暗斗也不少。

楼九歌父亲早年战死，楼如馨父亲在家族中担任要职，她却因为资质不如楼九歌，便处处被楼九歌压一头，心中嫉恨也正常。

扶苏虽然说话冲动，但显然心思通透。

楼九歌：“扶苏你继续说。”

扶苏：“家族试炼两年一次，六小姐比您大一岁，所以上次试炼她赶不上，这次的试炼，又得和您一块儿参加，有您在哪还有她什么事儿呢？她肯定最想除掉您。”

楼九歌听着，倏然笑了，“有道理。”

扶苏：“小姐，若真是六小姐手笔，您打算怎么办？”

楼九歌：“当然得回去。”

扶桑叹气：“可是长老他们现在都生气得很呢。”

楼九歌想起当初她执意要嫁给秦文湛，软硬不吃。族中长老一气之下，说她如果一意孤行，便这一世都别再回楼家。

“再生气我也得回去。”楼九歌冷笑一声，“不然岂不是让楼如馨如愿了？”

扶桑忧心忡忡道，“小姐，您是不是忘了家法这回事了？”

闻言，楼九歌表情一僵，小脸一垮。

*

外院柴房。

夏梅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地看着楼九歌，“小、小姐！”

楼九歌勾唇一笑，脚尖挑过一把瘸腿椅子，却坐得稳稳当当。

“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鬼迷心窍了，求您饶奴婢一次吧。”夏梅扑上来跪在了楼九歌面前。

楼九歌淡淡瞧着她，“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儿，按理说你不会有那么大胆子背叛我。”

夏梅一直不停说，“是奴婢鬼迷心窍了！”

“鬼迷心窍？”楼九歌淡笑道，“你素来胆怯，倘若不是有人向你保证过我没法追究你的过错，你绝不敢背叛我。你说是鬼迷心窍，那这个迷了你心窍的鬼……是谁？”

夏梅眼珠子转了转，还没开口。

楼九歌就摇了摇手指，“人牙子已经在后门等着了。夏梅，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答。”

听到人牙子三个字，夏梅抖如筛糠，她是入了奴籍的，卖身契就在楼九歌这里，只要楼九歌愿意，轻易就可以将她发卖了。

夏梅哆哆嗦嗦赶紧说道，“是六小姐的意思！她说只要奴婢听话，等您嫁过去了，姑爷就会帮奴婢脱了奴籍！”

楼九歌冷笑，“楼如馨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原主的命运里，原主放弃了所有家族资源，这些资源全倾斜到楼如馨头上去了。

楼九歌可不是原主，她绝不会让楼如馨如愿！

京城里人多口杂，只一晚上的功夫，楼家九小姐大婚当天的变故，就已经口口相传。

而且越说越夸张，有人说楼九小姐嘴里吐出来手臂长的蛊虫。

“手臂长的蛊虫？那我还能有命在这儿呢？”楼九歌听扶苏说外头的传言，忍不住笑了。

她生得美，眼下内里换了个灵魂，气质里多了几分飒气，更是美得惊人。

就是内伤还没好全，脸色有些发白。

扶桑呆呆看着她，“小姐，您脸色不太好，要不……我给您上点胭脂吧？”

楼九歌起身，“够惨才能惹人同情。脸色不好就对了，我再换一身白衣，最好等会再下场雨，我往那雨里一跪……”

话音未落，外头阴云密布。

“天助我也。”

此时，城东一处民宅里。

秦文湛腿上夹着固定用的木板躺在榻上。

“六小姐，您不能不管我啊！”

楼如馨面色冷淡，鄙夷地扫了他一眼，“闭嘴！要不是你这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文湛看着她的脸色，“六小姐，楼九歌她好像不受情蛊控制啊。”

“不可能！”楼如馨冷道，“没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不受情蛊控制！”

秦文湛只能赔着笑脸，“是是是，可是蛊母已经死了。要不……您再弄一只来？”

楼如馨扫他一眼，“你以为南疆蛊宗炼出来的蛊母，得来很容易吗？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

门外传来她随侍的声音，“小姐，听说九小姐回府请罪去了。”

“什么！”楼如馨面色一变，马上起身要走。

秦文湛急了，“六小姐，那我怎么办啊？”

楼如馨冷眼看他，“等着吧，我会去求一道给你们赐婚的旨意，到时候看她怎么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