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烨面对儿子是另一张脸，面无表情，神色淡漠。

“厉少晨，这是你妹妹，攸攸。”

厉少晨僵了一下，因为看到了亲爹，条件反射。

但听到亲爹的话，他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攸攸？妹妹？”

妈妈在医院住院三个月了，上哪里给他们生个妹妹来？

还叫攸攸！

“爸爸，你是不是想闺女想疯了，这是抱了谁家闺女回来说是我妹妹，还叫攸攸？被人家亲爹知道你喊人家闺女攸攸，当心人家……”

对上亲爹冰冷的眼睛，厉少晨小朋友瞬间闭嘴。

攸攸看看奶爸，又看看车外的小哥哥。

看两人五官有些相似，瞬间确定了外面小哥哥身份。

她从奶爸怀里钻出来，哼哧哼哧爬下车。

动作麻溜的厉天烨和厉少晨父子都没反应过来，奶团子已经抱住了厉少晨小朋友的大腿。

“你是攸攸的小哥哥对不对？小哥哥你好，我是夜攸攸，今年三岁半啦。”

奶团子太矮了，厉家人个个都是大长腿。

哪怕厉少晨小朋友才八岁，但奶团子还没到他腰身。

为了让小哥哥能看到她，攸攸踮着小脚丫，仰着小脑袋，眨巴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奶萌萌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厉少晨小朋友被可爱到了。

但他有些小傲娇，根本抹不开面子。

说话时变得结巴起来，眼神也开始飘忽。

“……才……才三岁半啊，好……好小啊你！”

攸攸小大人般严肃点头：“确实太小了，所以还要来找爸爸！不过小哥哥放心，攸攸虽然小，但保护爸爸和小哥哥你们绝对没问题！能给你们养老送终的！”

奶团子在地府听到最多的就是“人就这么没了，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百年之后，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清明节了，看看那些个不孝子孙有没有给他们老祖宗送好东西下来”……所以在攸攸心中，除开性命，自然就是养老送终最重要。

厉少晨小朋友：“养老送终？”

奶团子点头：“是啊！”

厉少晨小朋友：“你给我？”

奶团子再点头：“对啊！”

看小哥哥表情似乎不太满意，奶团子歪了歪脑袋补充一句。

“如果小哥哥愿意，小哥哥将来的子孙后代攸攸都可以帮忙养老送终的！”

厉少晨小朋友：“……”

厉少晨小朋友快速看向亲爹：“爸，你该不会抱了个傻子回来……”

“吧”字还在嘴里，厉少晨小朋友就被亲爹直接糊了后脑勺。

“厉少晨，攸攸是你妹妹！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是傻子的哥哥？”

厉少晨小朋友那叫一个委屈：“可是爸，她说要给我还有我的子孙后代养老送终！她咒我！”

奶团子一脸懵逼：“没有啊，小哥哥，攸攸说的是实话，攸攸真的能给你子孙后代养老送终哟！”

厉少晨小朋友：“爸，你看她还说！”

厉天烨温柔地牵过攸攸肉呼呼的小手：“攸攸，别理你小哥哥，爸爸带你进去见你二哥哥。”

厉少晨：“……”

这确定是他们那个冷酷淡漠的亲爹？

厉少晨小朋友忽然转身拔腿往客厅冲，边冲边冲里面扯着嗓子吼。

“二哥，你快下来看呀，咱爸魔障了！”

厉天烨：“……”

攸攸听得认真，马上解释。

“小哥哥，咱爸爸没有魔障，咱爸爸好着呢！”

厉少晨速度快，结果没想到奶团子速度更快。

他大长腿迈上台阶时，奶团子肉嘟嘟一团居然已经窜进了客厅。

从楼上下来的厉少爵只觉得腿上一重，有什么暖乎乎软绵绵的东西抱住了他的腿。

低头一看，和奶团子四目相对。

厉少爵啧一声，身手将奶团子从腿上拎起来抱进怀里。

轻轻掂了掂，还挺有分量。

“你就是攸攸，我们家的新成员？”

奶团子双眼锃亮，嗷呜一声抱住大哥哥的脖子，在他身上嗅了嗅，闻到了和奶爸身上一样的味道。

“哥哥好，我叫夜攸攸，今年三岁半啦！”

厉少晨已经冲进来，依然扯着嗓子吼。

“二哥，你快别抱她，她脑子有问题！说要给我还有我子孙后代养老送终呢！”

攸攸噘嘴，傲娇地抬起下巴。

“三哥哥，攸攸真的说的是实话，攸攸脑子好着呢，没有问题。”

倒是抱着她的这个二哥哥，身上有些不正常。

她在二哥哥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奶爸身上没有，之前她抱着三哥哥的时候也没有。

奶团子抱着二哥哥的脖子，冲着他脸颊吧唧就是一口。

管它呢！

先打上她攸攸的标签！

妖魔鬼怪谁敢再对她的人动手，她会发飙的！

后面进来看到这一幕的厉天烨心都提了起来。

老二有洁癖，非常严重的洁癖。

而且性格乖张不羁，看似温柔好说话，实则是三个儿子里面最不好相与的那个。

哪怕这会儿抱着攸攸，但未必是真的喜欢攸攸。

更别提攸攸直接亲了他一口。

虽然他更乐意被攸攸亲的那个人是自己。

厉天烨皱眉，大步上前从二儿子怀里把攸攸抱了过来。

“攸攸是喜欢你。”

厉少爵缓过神来，手指在脸颊上轻轻一划，指尖多了点点湿意。

意识到那是什么，厉少爵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奶团子丝毫没有自知之明，还冲他笑的格外灿烂。

厉少爵：“……”

哪怕是脱跳的厉少晨，都忍不住小声替奶团子解释。

“二哥，攸攸还小，你别和她一个奶团子一般计较！”

厉少爵嘴角动了动，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奶团子忽然盯住他头顶，看到了极浅极浅的黑雾。

“二哥哥，你最近是不是撞鬼了？”

厉少晨沉重捂脸：“攸攸，我都要救不了你了！”

二哥有两大禁忌：第一就是洁癖；第二就是和大哥一样，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谁提跟谁急！

厉天烨听到攸攸的话，眸色却沉了下去。

攸攸有阴阳眼，一定是从少爵身上看到了什么。

“少爵，回答你妹妹的问题。”

厉少爵忽地嗤笑一声，满眼不羁张狂。

明明还是个初中生，但眼底的戾气和恨意肆意疯长。

“妹妹？她算个什么东西？”

厉天烨面色沉下来，刚要发作，就听到奶团子软软出声。

“二哥哥，攸攸不是东西，攸攸是攸攸！”

看到二哥哥眼底的戾气肆意疯长，整个客厅里阴气在瞬间开始暴涨，攸攸软嫩嫩的手指贴在二哥哥眉心。

轻轻一点，厉少爵有种额头要被捏碎的错觉，但从郊外废弃别墅回来后的那股厚重感却骤然消失，浑身轻松的不可思议。

眼底戾气与恨意也跟着消失，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肉呼呼一团望着他的奶团子。

“攸攸？”

奶团子奶声奶气问他：“二哥哥，你最近去了什么地方吗？”

厉少爵无法忽视刚才的感觉，而且攸攸的眼神太干净，太纯粹。

边上厉少晨眉头皱起来，有些不痛快。

“舅舅给他打电话让他去了一趟郊区别墅，那边都废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二哥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