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笑：“大嫂，你说我若是将布行做得更好些，是不是就能还上那五万钱的账了？”

大嫂没说话，叹着气离去。晚上陆元宸回来，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些坊间的传言是真的？”

我不置可否。

他却好似一下子被点燃了怒火，厉声质问我：“你是有多恨陆家，逼我娶你还不够，还要让所有人看陆家的笑话？”

所以我自作自受了，你不管我，我自己解决了。

陆元宸又把我按在榻上折腾，这一次他似乎温柔了些，我也不觉得有多么疼了。

“虞知宁。”他在我的锁骨上轻咬一记：“你欠陆家的五万钱，用孩子来还。”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是恨我吗？还想同我有孩子？”

他不说话了，低头吻住我的唇，再次动作起来。

这一觉我睡得不大安稳，额头上的伤不时传来钝痛。但似乎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敷在了伤处，一下子缓解了不少痛感。接着身上便是一暖，光裸的后背被人搂住轻轻拍抚。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陆元宸，但觉得自己一下就平静了许多。

楚萧然对我的羞辱还远不及此，自那之后，京城里的泼皮无赖就像是连夜串通好了一般，街头巷尾地调笑着我的不堪。

还有，他们说陆元宸和陆家依靠女人上位。

起初我打算忍忍便过去，但他们越发不知收敛，甚至跑到家门口来闹。陆元宸似乎也并不打算搭理，每日照常去吏部当值。

只有我一个人完完整整听完了他们的嘲讽叫骂。

然后我告诉阿茵，悄悄熬上几锅浓浓的黄连水。

结果第二日，那些泼皮果然摸到了家门口，贴着墙根叫骂不止。我让阿茵吩咐家丁把一早备好的滚热黄连水沿着墙倒下去，又烫又苦，够他们受的。

“夫人托我转告各位，我家郎君有才有貌有本事，是夫人看上了才嫁过来的。若是再让她听见诋毁郎君的话，就不是几锅黄连水了！”

我站在墙下乐得前仰后合，直起身看见陆元宸正站在廊前瞧我。他的脸上……是在笑吗？

我可好久没看见他这么笑了。

我以为我和陆元宸之间的关系能一点一点缓和，却没想到只是走到了万丈深渊的边缘。

那年上元节，大公子说一家出门观灯，陆元宸罕见地没有拒绝与我同行。

我心里欢喜，逛得便格外起劲。他却好似心不在焉，四处找寻着什么。

我买了糖果子，想给他尝尝。刚一回身，我便看见他站在人群中，抬头看着对面楼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看见了陈晗之和楚萧然。两人站在高阁上向下俯瞰，楚萧然的目光正好同陆元宸相撞。

我从没见过陆元宸这样的眼神，那般柔情深沉。他看我时，只有厌恶和冷漠。

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很下贱，默默收起我的糖果子准备回去。

刚刚走了没几步，我便被人捂住了嘴，用力往一旁的巷子里拖。

我慌乱地想要喊陆元宸，可他仍在看楚萧然，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我被人绑架了，绑我的是几个西域胡人。

与我一同被绑的还有几个女子，大约都是观灯时被抓过来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惶。

我略学过些胡语，从他们的交谈里得知，他们绑我们，是预备送到牙人手里，卖个好价钱。

我知道陆元宸不会来救我，他大概觉得我是贪玩，又不知胡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绑着手脚，我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我们扔上拉货用的牛车。

车内很挤，我们五六个人被塞在一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我透过木厢上的缝隙向外看，牛车载着我们路过刚刚的街道。

我看见了陆元宸，他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神色有些焦急。

人太多了，我听不清他嘴里喊着什么，看起来像是楚萧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