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躺进被子里，背过身去：“大家彼此清净，不好吗？”

陆元宸或许不知道，有很多次他半夜抱着我，口中喊的是楚萧然的名字。

他本该是楚萧然的丈夫。

我不知道近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梁王因为谋反获罪。但我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牵连了我弟弟长清。

他先前同梁王交好，常去做些斗鸡走狗之事。梁王下了大狱，他也就被刑部以调查为名带走拘押了起来。

在官场中有这样一条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则：凡是进了刑部大狱，必要受刑。而这些刑罚走一遍，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是想要避免动刑，也不是没有门路可走。根据我爹带回来的情报，长清这种情况想要避免动刑，得用二十万钱。

父亲虽然官品不低，但因为一直走的是清流路线，所以每个月除了田产俸禄，也没有额外收入。二十万钱对于我们家而言，实在是笔巨款了。

万般无奈，我想到了陆元宸。如果说京城中谁还能在片刻之中拿出二十万钱，也就只有陆家了。

“不给。”陆元宸的回答干脆而残忍。

我咬了咬嘴唇，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算我借陆家的行不行？”

陆元宸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的一个叫花子：“借？你拿什么还？”

是啊，我打理的几处产业也都是陆家的，我拿什么还。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尊严，跪下来求他。

他似乎不愿再与我多说，冷冷丢下一句“生死有命”便起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阿茵便传来了消息，说长清在刑部大狱被人打断了一条腿。父亲母亲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也才堪堪凑出十万钱。

我急得几日没睡好觉，让阿茵悄悄找人去将我的嫁妆给卖了。

卖家很有眼光，说是五万钱全都包下来，让我与她当面交易。

满含期待地赶到约定地点，我彻底傻了眼。

是楚萧然。

不止她，还有许多京城里有头有脸的贵女。

我明白了，这是楚萧然故意设了个局羞辱我。是啊，曾经高高在上的侍郎千金，如今低声下气地求一个商户女。守着夫家这样一个京城首富，却要为了五万钱变卖嫁妆。

任谁来听，都是一场好戏。

“虞夫人，我五万钱买的，可不只是你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楚萧然轻摇着团扇，含笑瞧着我。

“我要你当着众人的面，为你夺走陆元宸，欺我辱我一事磕头道歉。”

见我沉默，楚萧然笑意更深了些：“夫人你别忘了，令弟的刑是轻还是重，也不过是右相一句话的事。”

她眼中有刻毒的快意，好像我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一样。

可我那时不知道陆元宸有心上人，也并不曾欺辱过她。那日在布行，明明是我被撞得头破血流。

阿茵气急了，拉着我便要走。我却一把挣开她，对着楚萧然跪下去，重重叩首。

那五万钱我终是拿到了。

让阿茵将钱送去家里，我急匆匆到了老夫人面前，立下借据要向陆家借五万钱。

老夫人和大公子都很惊诧：“五万钱而已，你要拿去便是，何须谈借。”

我很是坚决地摇头：“只借，不取。”

我不想欠陆家什么。

父亲将二十万钱送上，长清很快被放回了家。与此同时，京城中关于我变卖嫁妆，向楚萧然磕头认罪的议论声越来越多。

大嫂闻讯而来的时候，阿茵正帮我给额头上的伤口换药。大嫂一下就明白了，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我的脑袋。

“不就是十万钱吗，你何须将自己搞得这样声名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