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香包与献媚加入书架
司徒雪漏夜过来了,眼圈还红着,站在门口不发一语,东方凌让青儿先退下,招手让司徒雪进来。
“夜里蚊虫多,有什么事明天说也是一样的。”东方凌拿了匣子里一盒清凉膏来,沾了一点,慢慢在司徒雪手背红肿的地方涂开。
司徒雪盯着她,东方凌穿着家常的湖色长衫,眉眼淡淡,宁谧如画。手背的凉意散开,司徒雪觉得夏日若都是这样过,也就有了指望了,看了一会儿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东方凌最见不得人哭,忙拿了绢子给她擦泪:“看你,好端端哭什么。素汝把东西给你了么?”
司徒雪从袖中拿出一枚百蝶穿花锦缎香包来,点头。
东方凌献宝一般,一一细数着香包里的东西:“天竺葵,决明子,银杏叶,合欢花,夜交藤都是安神养性之物,你放在身上或枕边都是大有裨益的。听青儿说你最近多梦难安,素汝说这个香包适合你。”
“家主有心了。”司徒雪摩挲着手中的香包,笑意在眼底蔓延。
东方凌看见她有了喜色,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快回去歇着吧,今儿也累了一天了。”
东方凌叫青儿进来,扶着司徒雪离去了。
夜深了,东方凌吹熄了蜡烛,也歇息去了。
青儿扶着司徒雪回屋,想了想还是说了:“夫人,你还记得素汝么?”
司徒雪方才听到东方凌也提过,点头,等着青儿说下去。
“素汝那个小蹄子,奴婢就出去一会儿,她就趁机献媚讨好家主。奴婢见她那狐狸似的眼睛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看她,就是想乘着夫人你怀了身孕陪着家主多有不便,又仗着自己一十五的好年岁,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司徒雪头疼起来,不禁连语气都重了:“青儿,你是镜园掌事的丫鬟,谨言慎行若是连你都不做表率,还指望下头做事的人做么?”
青儿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手下搅着衣角:“那素汝确是个狐媚性子,方才连老爷都亲口嘱咐奴婢给素汝一个好差事,奴婢只是想让夫人多加提防。老爷本就生得好看又是一家之主,不光是这镜园,就是整个东方府都有不少人偷偷念着……”说到后来,青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偷摸拿眼去看司徒雪的脸色。
只是,司徒雪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
知晓东方凌女儿身的只有东方凌和她,司徒雪自然不会在乎会不会有人想攀高枝,他们想攀也是攀不上的。
“若是老爷喜欢,就是娶十七八个素汝进门我都不会有半分怨言,你无需再在这里跟我讲这些无用功,做好你的本分就是了。”
连司徒雪都这样讲,青儿只得选择缄默,告了安退下了。
司徒雪觉得累,自从东方凌复生,一切好像都变了。
东方凌这几日忙着到处奔走,同那些商贾大家打交道,虽有黑玉在手,可多得是不服气的人,好在东方凌巧舌如簧,即使那些人嘴硬不承认,可还是乖乖听话了。一轮接触下来,东方凌不得不佩服柳洲言的势力之广。
只是柳洲言给她的权力,她总是用不安心。
司徒雪因有了身子,不能再随处跟着东方凌,只能每天为她备上吃食,目送她离开,等待她回来。闲时,就和青儿在屋里绣绣花样,给自己的“孩子”做了许多小衣裳。
看着那些衣裳,司徒雪心里像是被填满了和暖的棉絮,一颗心就要盛不下那么多的柔软。只是司徒雪知道,就算自己真的遇上心仪之人,也只是叹一声无缘各行前路罢了。
夏日总是长得没有尽头,司徒雪的被照顾得妥帖,日子过得倒是十分惬意。反观东方凌,长时间的奔走,让她清瘦了不少,不过眼里的神采依旧未曾有过变化。
青儿将自己绣的小样递给司徒雪,笑着说:“夫人觉得这图案是否可心?若是夫人不嫌弃,奴婢就比着样子为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做一双软缎绣鞋,舒适又好看。”
司徒雪拿来一看,青儿绣得是大红的海棠,一针一线都下足了功夫,花瓣片片舒展,像是迎着朝阳,生机勃勃的模样。
司徒雪还未开口,一旁侍候的素汝突然轻轻叫了一声。青儿皱了皱眉,转头就要呵斥。司徒雪则瞧见她不慎掉落在地上的手绢,上面绣着几株玉兰,有打着朵米粒大小的,也有盛极怒放的。
素汝见青儿开口要骂,连忙跪下来叩首:“奴婢该死,扰了夫人的雅兴。”说着,她将手绢从地上拾进怀里。
她的动作太过刻意,司徒雪饶有兴味地看着,觉得自己若是不配合,倒是辜负了人的美意,于是她问素汝:“抬起头来,我问你,那帕子可是自己绣的?”
果不其然,素汝的唇角弯了弯,又克制的垂下头。
“回夫人的话,是奴婢自己绣的。”
青儿的嗓音尖锐起来:“那种脏东西也好意思拿来夫人面前,污了夫人的眼睛。素年,你拿出去烧了!”
素汝的手指抠在团花锦绣毯上,指节泛白。
“不忙。”司徒雪出声制止,扫了一眼青儿,青儿识趣的垂下头,于是,她又转头问素汝,“方才你为何惊慌?”
素汝的头埋得更低了:“回夫人,方才青儿姐姐说要将海棠绣于小少爷的鞋上,奴婢,奴婢觉得不合适。”
“嗯?说来听听?”
“海棠红则红矣,但过分妖艳,是俗物,实在不适合孩子穿戴。”说罢,她抬头看了一眼司徒雪和气得面皮紫涨的青儿,眼里的得意再也藏不住了。
“那你觉得应该绣什么呢?”
“奴婢觉得,玉兰为好,古人云‘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将木兰绣于衣衫,可时时提点少爷小姐以老爷夫人为榜样,宽厚做人,行事清白。可在玉兰花瓣上攒白玉碎珠,典雅脱俗,再合适不过了。”
司徒雪面上看不出喜怒,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有听见去。只是吩咐素年倒了一杯茶水来,像是口渴了。
素汝见司徒雪不再说话,复而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夫人……不知,奴婢说的可对?”
司徒雪手下顿了顿,将白瓷茶盏递给素汝,素汝大喜过望,忙不迭要接过。
不想司徒雪竟兜头朝她浇了下去,面色寒凉。
“自作聪明的奴才!”司徒雪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