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穗娇脑子里仿佛响过一声惊雷，圣上？这是当今圣上？！

看向云穗禾的眼神里满是嫉恨，她果然没有死心，即便落选了，依然勾搭了陛下！

事已至此，云穗禾只能跪伏行礼：“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福！”

云穗娇赶紧跟着跪下，却不知道该如何自称，还好在场没有人在意她。

卫子衍面对着这位忠臣挚友，内心百感交集，他不信池夫人没有跟池清墨说明厉害关系，可池清墨依然出现了。

“起来罢。”

“谢陛下！”池清墨穿着宽袍青袍，身前的白鹇补子彰显了五品文官的身份。眉目隽秀，动静之间当得起“端方君子”四字。

池清墨拱手正色道：“云小姐是舍妹的好友，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海涵。”

“无妨。”卫子衍不顾云穗禾的躲闪，强硬地亲自将人扶起来，“本是来寻你的，碰巧遇上了，却不想云小姐和朕倒是棋逢对手。”

云穗禾清晰地感受到肩头的那只手，紧紧地把控着她不说，甚至带着狎昵和试探，让她后背不禁冒了冷汗。

“谢圣上。”云穗禾偷偷往后退了两步，试图拉开距离。

卫子衍顺势松手，舒展的食指擦过云穗禾的耳垂，燥热的手掌贴着她后背的弧线拂过，彰显自己的主权，才收回手，背手而立。

池清墨见云穗禾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心有不忍。

再次上前，“陛下，云小姐毕竟是闺阁小姐，不便久留，不如微臣斗胆与陛下手谈一局？”

云穗禾赶紧远离卫子衍，不自觉地躲闪到了池清墨的身侧。

前世，池清墨可是卫子衍的宠臣能将，涂家一倒，就坐到了当朝丞相的位子。再如何，卫子衍总要给池清墨几分薄面。

池清墨说话的功夫，池清婵也被兄长的书童请来了。

看到卫子衍和哥哥之间僵持的氛围，池清婵满脸不解，但顾及着外人在，不好直言。

池清墨赶紧提醒妹妹，“清婵，还不赶快送云家小姐回去。”

云穗禾感激地看向他，忙不迭地行礼：“臣女先行告退。”

这一次，卫子衍没有再阻挠。

云穗禾拉着魂不守舍的云穗娇，垂首低头，没有多看卫子衍一眼，紧紧跟在池清婵身后离开。

心里暗叹，果然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池清婵一出马，卫子衍就收敛了一身的反骨。

上马车前，池清婵表达了歉意：“事发突然，是我招待不周，禾姐姐见谅。”

“池小姐言重了，只是个意外，反倒是我们姐妹惊扰了陛下。”

“禾姐姐不怪我就好。”池清婵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以为只是误打误撞碰上了，还想着替哥哥牵桥搭线的事，“改日，我做东请姐姐听戏，梨园新来了个南曲戏班。”

“池小姐客气了。”

云穗禾没有表态，告别后上了马车。

云穗娇上马车时，即便被红玫扶着，仍是险些摔个大马趴。

红玫被二小姐的满头的冷汗吓了一跳，偷偷看了眼闭目养神的云穗禾，低声询问：“二小姐，您怎么了？”

因为是初次拜访，丫鬟们忙着与池府的管事递见面礼，待忙完了，却被拦在了花园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红玫以为二小姐受了欺负，怎么好端端吓成这样。

云穗娇这回没有由着性子，反而是谨慎地看了眼大姐，小声道：“我没事，你下去吧。”她没有胆子把圣上的事到处乱说。

云家的马车简陋，丫鬟们都是跟在车旁边走的，红玫和青町下车后车轮才缓慢滚动起来了。

“你早就认识陛下，今日带我来，就是来看我的笑话？”

云穗娇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看向云穗禾的眼神全是恨意。

云穗禾饶有兴致地打量云穗娇，想着，自己曾经是否也是用这样丑恶的眼神嫉恨池清婵，在卫子衍的眼里，也是这样一个妒妇？

“你很得意是么？”云穗娇眼圈通红，把云穗禾的沉默当做了默认。

“你是怎么认识陛下的？又是怎么接近陛下的！？”云穗娇现在只觉得这个从小认识的大姐深不可测，今日的一切肯定都是她的欲拒还迎。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云穗禾打断她的话，“你梦寐以求的荣华恩宠，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有这个闲工夫，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想想怎么在后宫有个人样！”云穗禾不耐烦地拧眉。

“这么说，是陛下眼巴巴地着迷于你？”云穗娇愈发妒火上涌，“大姐姐好大的面子！”

“住嘴！”云穗禾不想和她为卫子衍争风吃醋，语气生硬，“二妹妹，今日的事你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姐妹二人针锋相对的功夫，马车停在了云府门前。

“小姐？”丫鬟疑惑的声音隔着门帘传进来。

云穗娇稍稍缓过神来，在自己的家门口，想着娘亲和父亲，面对欺负惯了了大姐，语气很快就硬了，“什么不能说？是大姐勾三搭四、不知检点吗！？”

“那你就告诉父亲，当今陛下和池家大公子都对我有意，你猜，以后家里……还有没有你的立足之地？”面对云穗娇的油盐不进，云穗禾的语气也很不善。

“咱们的父亲，只会夸赞我争气。”

云贵泰那么爱权势富贵的人，如果知道这些，一定会想尽办法用云穗禾来攀附权贵。别说是让她做妾了，只有有好处，恐怕即便是通房、外室都可，不会在意女儿的死活。

云穗娇显然是被吓着了，父亲以往是疼爱自己，可自从她只得了奉仪的位子，便大不如前了。

——

三姨娘看见云穗娇满面颓然的进门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女儿，“怎么回来的这样早，这才过了一个时辰……”

“娘！”云穗娇满腹的委屈哪里还憋得住，眼泪就止不住了，想开口，最后却咬紧了牙关。

三姨娘开口把丫鬟都撵出去，轻轻拍着云穗娇的后背，温声道：“出了什么事，只管告诉娘。”

云穗娇才抽抽噎噎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三姨娘吓得瞪大了眼，“你是说，大小姐早就认得皇帝了？这怎么可能呢！”

“娘！你快想想办法呀！”进宫的日子就在眼前，现在知道皇帝根本想选的是大姐，云穗娇更是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陛下压根就没有正眼看我，对我只有不耐……”云穗娇清楚的记得卫子衍看她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让娘想想。”三姨娘捏紧了帕子，不自觉地在桌前转悠，碎碎念：“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