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秧抽出手，目光望向高耸入云的建筑群，也不知那名叫沈宁的女子住在哪一层？

“你不是说对我在外的事会睁只眼闭只眼吗？让你看看你的诚意。”

乔秧下车，高挑的身影站定在车门前，“知道了。”

她把李韵苓准备的礼物一一从后备箱内取出来，顾斯晏迫不及待疾驰而去，把她形单影只地抛在路边。

乔秧打车回家，才进大厅，迎面遇到保姆陈妈。

她拎着东西，目光望向四侧，“爸，妈，我回来了。”

“呦，是小姐，”陈妈接过乔秧手里的礼盒，“先生不在家。”

“那我妈呢？”

“和小姐在楼上房间呢。”陈妈脱口而出。

乔秧下意识抬眼望向二楼，这会的笑，她想装都装不出来，“陈妈，乔家有几个大小姐？”

陈妈陡然反应，她小心翼翼地瞅向乔秧，“就您一位。”

“原来你还知道。”乔秧说完这句话，人已上楼，陈妈轻拍胸口，现在的这位大小姐并不容易相处，真是世事难料，原本只有在电视剧中看到的画面，竟会真实的在乔家上演。

乔秧的双腿带着她往前走，转过个弯，方向感明确，因为她断定她们会在那个房间。

果不其然，越是接近，那种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系数朝她涌来。

“蕊蕊，你看，你的房间妈妈还保留着，你想回来住的话，随时都可以。”

“妈……”她听到声淡淡的叹息。

房门虚掩，乔秧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幽灵。

“蕊蕊，”范瑶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抚过女子的长发，“我也想不到，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女儿吗？”

“妈，别这样，血缘是骗不了人的。”

“有时候，我情愿一直错下去。”

乔秧纤细的手指不知不觉握成拳。她们的话，犹如最冷冽的薄冰，撕开她本就不堪一击的心脏。

“但是，这样也好，”范瑶语气似乎一松，她眼神充满疼惜地望向女子，“若你嫁到顾家的话，肯定会受委屈，但秧秧不同，她……”范瑶说到这，语气顿了顿，她对乔秧也有担忧，但最终抵不过心里的这种庆幸，“秧秧她性子强硬，相信不会吃太多的苦，总之，若必须要有一个人牺牲，妈妈会毫不犹豫选择保全你。”

听听，这是她亲生母亲说的话。

彻骨阴寒从脚底蹿至头顶。

没有什么，会比这种话更伤人。

乔秧感觉到掌心生疼，她松开手，看到四个清晰的月牙印。她转身想走。

“妈，您别再说了……”

乔秧顿住脚步，房间里坐着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她不应该走。乔秧强颜欢笑，举起千斤重的手臂，把门推开。

坐于床沿的二人皆是一愣，范瑶面部的尴尬稍纵即逝，她不自然地起身，“秧秧，你怎么会回来？”

乔秧在顾家的那番侥幸脱险，她岂会知晓？

“我回来看看你和爸。”

范瑶面色悻悻，有些难堪，旁边的女子跟着起身，“秧秧，您好。”

“今天我在街上正好碰到蕊蕊，就邀她来家里吃饭，正好你也在，我吩咐陈妈去多准备些你们爱吃的菜。”范瑶说完，人已走出房间。

“秧秧，很高兴见到你。”

相较她，乔秧却表现的极为冷淡，她走过去几步，倚靠着摆在窗前的那张写字台，“在那边，生活的还习惯吗？”

“有什么习不习惯的？这是我的命。”女子眼神黯淡，乔秧身上的那套衣服，对如今的她来说，怕是攒几个月工资都买不起。

“你的命已经不错了。”

女子闻言，面色闪过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

“乔应蕊，噢，不，尤应蕊，过去的二十几年，你现在过的，便是我当时过的日子。”

一句话，尤应蕊当即泪流满面，抄起床边的包大步往外走。范瑶吩咐完，才来到门口，正好尤应蕊梨花带雨地冲出房间。范瑶忙拦住她，“蕊蕊，你怎么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妈……”尤应蕊捂住嘴一个劲摇头，哭得眼睛通红，“不，阿姨，我……我回家了。”

“究竟怎么回事？”范瑶心急如焚，平日里最见不得这女儿哭。

“阿姨……”

一听这称呼，范瑶泪水哪里还忍得住。

尤应蕊挣开她的手，“我先走了。”

“蕊蕊——”

乔秧打开房门出来。

“秧秧，你对蕊蕊说了什么话？把她弄成这样！”

“妈，我什么都没说。”她确实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那她怎会如此伤心？”

乔秧面对范瑶的咄咄逼人不想多说，她推开另一间房门，准备走进去。

“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毫无教养！”范瑶反应过来时，这话已砸入乔秧的耳膜内，她杵在门口，背光而立，看不清她侧脸的表情。范瑶眼露悔恨，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秧秧……”她情急，忙要上前。

“妈，”乔秧鼻尖酸涩，把通红双眼望向别处，“倘若我一开始就在你身边，你需要的教养，我可能真会一一做到。”

“秧秧，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斯晏还在餐厅等我，我得过去找他吃饭。”

“让他来家里吧，我让陈妈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乔秧合上自己的那间房门，重重的，不留余地，“不用了，我都和斯晏约好了，”她眼眸这才对上范瑶，“今后我回来的话，会提前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