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越溪猛然想到那副精心打磨的石棺，她和宗明山亲自将她和孩子之时，也是这样的眼神，仿若有深仇大恨一般。

原来她一直都未曾变过。

她紧抿着唇瓣，脸色逐渐染上一层冰霜，冷冽地直视郑越梅，清澈的瞳孔透过她的外表看清了本质。

忽然间，郑越溪想起了前世——前世此刻，她在诗会上无故落水，当时不知缘由，如今一想才惊觉自己前世的迟钝。

前世，诗会前一天，郑越梅兴冲冲地跑到她的房中，清脆的嗓音带着渴望与羡慕：“姐姐，听闻京城七月初七的诗会十分热闹，前往的皆是才华横溢之辈，你可否带我一同前往，多学一些诗词歌赋？”

她温柔地点头：“好啊。”

她果真带了郑越梅去了诗会，还将她放在身边看护。

一摆开宴席便有丫鬟送来纸笔，让每个小姐都作答，再一一念出，众人评选，夺得魁斗可获一件稀世珍宝，随后行酒令、作画、奏乐……，皆有魁斗与赏赐，众人的兴致被调动，纷纷参与，热闹至极。

郑越溪也参与了作诗，作诗看两部分，一部分是即兴诗词，一部分是书法。她因有一手工整漂亮的小楷，加上一首悠闲的词句，夺得了第二名。

虽说没有得到奖励的珍宝，但也出了风采，在场的文人皆对她另眼相看。

到了行酒令，郑越溪更是反应极快，别人刚说出上句，她便说出下句，清澈纯净的眼神中带着微微笑意，因沾了点酒的缘故脸颊微微红润，让在场的所有男子皆心神一动。

郑越梅坐在她的身侧，只觉得所有光芒皆是姐姐的，就好比四皇子来家中有意试探，也是想娶姐姐，而不是她。

她坐立难安，扯着嘴角勉强地笑着，恰好被郑越溪看到了：“越梅，你的身子可有不适？”

郑越梅摇头，呵呵了两声后，拉扯她的衣物道：“没有，多谢姐姐关心，我只是羡慕姐姐，每日与我一同上学，却是懂得比我多多了！”

当时的郑越溪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日后你也会懂的，待你长大了些，父亲也会亲自教导你文采书法。”

“嗯！我听姐姐的。”郑越溪却不知，郑越梅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指甲深掐入手心的嫩肉，直到掐得痛了才罢。

待行酒令结束，她当之无愧夺得魁斗，获得一副西域来的名画。

郑越梅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画，抚摸着上面每一寸色彩：“姐姐，这是什么画，竟是画得这么逼真，颜色这么鲜艳美丽！”

“这是西洋的画，与我们不同。”郑越溪看着眼前的画，画工极好，里面的人物更是逼真至极，神态更似真人，只是少了意境。

郑越溪将画收起，递到身后丫鬟的手上：“不过父亲应当喜欢这些稀罕物。”

郑越梅的眼眸微微暗淡。

待到作画之时，郑越溪得了第三，郑越梅无名次。

后面便是奏乐了，众人皆起哄让郑越溪上去比试，却是郑越梅起身，笑盈盈地对着大家施礼道：“姐姐平日不爱奏乐，小妹可否代替姐姐上台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