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祸害遗万年!加入书架
苏箐瓷到此刻才明白,人在临死前到底是什么感觉。以前看话本子里说,人死前会看见虚无世界。
“全是放屁!”苏箐瓷紧闭双眼,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她现在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的疼,身子冷的抽搐,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眼前是一片漆黑。
也说不出有什么遗憾,她只是不甘心,为自己就这么死了不甘心。什么天家富贵,什么身份使命,她都不想要,如果还能再来一次,她只想为自己活着。
耳边骤然响起嗡嗡的耳鸣声,周围好似有嘈杂的脚步传来......苏箐瓷自嘲的想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是死个人吗......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像往常那般露出轻蔑的一笑。
瓷白的面庞被吐出的鲜血覆盖,凄美的灿烂。
于是这一天万民欢呼,这个大齐国的祸害终于是死了。苏氏皇后终于在后位上坐了八年之后如此凄惨的死了。
满城的白帆在咧咧的北风中飘荡,京城中处处白的刺眼。不过官员们也好,百姓也好,心里都清楚的很,这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难不成还有人真心实意的为那个祸害哭一哭?现如今应该是张灯结彩的庆祝才痛快呢!
不过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摄政王祁越啊,他现如今可是大齐百姓心中惩奸除恶的大忠臣啊!家家户户都称颂,是摄政王看不过苏皇后把持年幼的皇帝,在前朝后宫行事专断霸道,于是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用一出美男计哄骗苏皇后喝下毒酒,终于是除掉了这个大齐的祸害。
薛丞相府中此刻也是满庭缟素,苏氏皇后再是不济,那也是一国之母,皇后崩逝,那就是国丧,薛丞相府自然也得按规矩服丧。因此全府上下此刻都是一身孝服,不能见一丝艳丽的颜色。
丞相府中最偏僻的西跨院,此刻比往常更显的寂静萧条。
怕是忍谁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住的却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薛采。
此刻躺在床上的薛采紧闭双眼额头间都是细密的汗珠,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突然她大叫一声:“啊!”从床上猛的坐起身来。
死前那种剧烈的疼痛让苏箐瓷在骤然清醒过来之后片刻失声,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也想不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直到一声铜盆摔落在地上的声音,才把苏箐瓷的神志拉回到现实。只见一个打扮甚是素净的丫鬟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然后突然间冲上前来抱住苏箐瓷,就开始嚎啕大哭。苏箐瓷已经许久不曾和一个人如此近距离的肢体碰触了,竟然有些不习惯。
她僵硬着身子傻愣愣的任由小丫鬟把鼻涕眼泪都蹭到了她的衣衫上。
许久之后,小丫鬟才平复些许,“小姐,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奴婢以为...以为您再也醒不过来了...您都连着高烧了三天了......奴婢去求夫人请郎中来,也被轰了出来......”
小丫鬟前言不搭后语的絮叨着,苏箐瓷却是越听越乱,这都是哪跟哪啊?自己明明是已经被那杯毒酒送去西天了啊,怎么会又醒了过来,而且还是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被一个不知礼数的丫鬟抱着哭嚎!
苏箐瓷无措的环顾四周,目光触及到梳妆台上的铜镜时,霎时间瞪大了双眼!然后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三两步飞扑倒铜镜前,凑近了仔细看。
镜子中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可以说和之前的自己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苏箐瓷实在是不敢相信,难不成画本子里那些狗血的桥段,什么冤魂附体、什么转世轮回之类的事情,竟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还是说这只是自己还没死透,只是临死前的一场梦?
苏箐瓷毫不犹豫的狠狠的在自己没几两肉的脸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奶奶的,这居然不是在做梦,这居然是真的!”镜子中的自己,脸颊上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被掐红了一片了。
小丫鬟春夏目睹了大小姐这一系列诡异的动作,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到:应该是大小姐的失心症在大病了一场之后更严重了,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动作。
春夏立马起身上前安抚道:“小姐,您是不是饿了?您回乖乖回床上躺好,奴婢就去给您做你做喜欢的莲蓉酥,好不好?”
苏箐瓷一脸愕然的被春夏簇拥回床上,她竟然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体中又醒了过来,这已经是够了匪夷所思的了,为何这个丫鬟还用哄孩子的语气和自己交谈,而且似乎对她任何异常的行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向苏箐瓷席卷而来。
她一把薅住要去准备吃食的春夏一脸真诚的问道:“我是谁?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春夏哭着一张脸心里想到:完了,完了,小姐的病真的是严重了许多,竟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以前小姐顶多是失心症发作起来的时候打砸些东西,现如今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我是您贴身伺候的丫鬟春夏啊!您别怕,这里是丞相府呀,是您家呀,您是丞相府正经的嫡出大小姐啊!”后半句话春夏没有说出来,就是:被现在的主母厌弃,也不得丞相怜爱的嫡出大小姐。
一直到春夏离开许久,苏箐瓷才算是勉强把脑子里的思绪捋清楚。
这么看来,自己如今是到了丞相府千金的身体里,她努力地回想之前对丞相府的记忆。印象中丞相府的大小姐应该是叫薛采,是薛丞相原配夫人所出的孩子,但后来其母亲病逝,薛丞相又续弦了一位夫人,也就是现在的丞相夫人,如果没记错的话母家是姓刘。
怪不得这个薛采,在自己记忆中根本就没什么印象,这么一个身份尴尬的嫡女,怕是这位续弦夫人刘氏根本就容不下她,又如何可能让她四处露脸。而且回忆起来似乎还有传言说这个薛丞相府的大小姐患有疯病,脑子不怎么好......
苏箐瓷感觉自己还没有从‘死而复生’这个重击中反应过来,就接连遭受更大的冲击!
而此刻,正院中的刘氏夫人听完心腹婢女织锦的一番耳语之后,嗤笑一声道:“这个小贱蹄子还真是命硬!都烧成那样了竟还没死!”
一旁的织锦忙搭话道:“奴婢是刚见着伺候她的春夏一脸欢喜的去厨房弄吃食,问了几句才知晓是西园里那位醒过来了,不过夫人莫急,她这半口气什么时候咽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
织锦这几句话倒是哄得刘氏高兴,笑道:“且容她再多蹦跶两天,有她在,才能衬出我的华儿有多大方得体、温婉柔顺。”
“夫人所言极是!而且夫人莫要忘了,西园的那个虽然整日疯疯癫癫的不成样子,可是她身上可是还占着一装极好的婚事呢!”
提起此事,刘氏骤然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