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地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等赵勇华醒了，我的末日应该也就来了。这个恶心的老男人会怎么对我？先奸后杀？我才十六岁，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先从了他。

我紧紧握着拳头，这么打算着。胸中的酸涩几乎要把我自己淹没。

“有人吗？”正在绝望间，我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是个女声。“他妈谁呀！”其中一个大汉骂骂咧咧去开门，结果在打开门的那一瞬忽然被制住了。

一队警察走了进来，带着一个赵勇华最要好的一个姘头。“扫黄，赵勇华呢？”一个貌似是队长的人拿着证件，目光扫向我，顿了下。

那一刻，我知道我从赵勇华的手里解脱了，我不用去死了。

赵勇华在镇子里的关系不够硬，上面的扫黄行动自然波及到了他。我虽然小，但也知道赵勇华倒台了。他还在昏睡，一定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赵勇华他……会被枪毙吗？”我小心翼翼地问警察。

警察有些哑然失笑：“组织卖淫，顶多坐牢，离枪毙还远着呢。”

我失望地低下头。我多希望这个龌龊的男人能立刻长眠地下啊。

接下来，我被带回了警局，开始了漫长的笔录。他们看着我的表情都带着同情，好像我是一个残缺不堪的破娃娃。我虽然被赵勇华控制，但说实话，这几年除了每天提心吊胆、差点被强.奸以外，过得也不是很惨，至少有吃有喝。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一个女警察问我。

我愣了下，摇摇头。我相信如果我现在说出真实情况，那么很快就就会被送回家中，和弟弟重新生活在一起。可那之后呢？难保我不会被自己亲爹再卖一遍。现在我长大了，说不定价格也会更高呢。

我坚定地说：“没有家人，我是孤儿，赵勇华在林子捡来的。”

我说完这些，警察们开始联系社会福利院的人。“你不要担心，他们会对你很好的，你会有很多兄弟姐妹。”他们这样安慰我。

我对此毫无所谓。我才不相信陌生人之间会有姐妹情，有的只是利用或算计而已。就像我和赵勇华，他叫了我三年女儿，最后却想强.奸我，我叫了他三年爸爸，最后却恨不得他立刻被枪毙。

去哪儿都一样，反正都要靠自己。

这一晚，正当我以为自己要睡在警察局的时候，万红雪竟然过来领我回去。“乖女儿，跟妈妈回家了。”

她是呆在赵勇华身边最久的一个姘头，我平时没少喊她妈妈。

她和警察说很喜欢我，希望能领养我。

“你觉得怎么样呢？愿不愿意跟万阿姨一起生活？”女警察一脸严肃地问我。

我迟疑了下，点点头。去哪儿都无所谓，要是不行的话我就跑，反正她一个女人也奈何不了我。

可惜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大错特错。万红雪能够呆在赵勇华身边那么久，肯定不是一般人。确实，她手段颇多，自己开了一家按摩店。名为按摩店，实际上是一个隐蔽的卖.淫场所，里面的按摩师全部都是失足女人。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在这家店里面工作了，万红雪不让我中考，不让我继续读书，刚领回我的第二天就让我到她的店里学手艺。

“以后你挣的钱我一分不要，挣够钱了你就走，我绝不阻拦。”她猩红色的指甲间夹着跟烟，冲我吐了口眼圈，妖娆地不像样，仿佛我是赵勇华一般。

我信了她，以为只是做一个普通的按摩技师，但当师傅开始交我一些特殊的技巧时，我实在受不了了。她们怎么能……怎么能做那种事！把自己当牲口，什么都吃什么都吞，自甘沦为玩意儿来取悦男人！

“我不做！”当万红雪要求向客人拍卖我的初夜时，我坚决摇头，“你要是逼我，我就去警察局举报你们！”

万红雪果然怕了，承诺只让我做正经生意，不过工资要低一点。我松了口气：“没关系的，能养活我自己就行了，万姨，谢谢您。”

我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这世界哪有我想的那么有善意。万红雪还是算计了我，而且还是用一种特别下流的手段——下药。

下班后，我毫不知情地喝下那杯同事端来的水，然后去女更衣间换下工作服，可是裙子的拉链还没拉好，突然间天旋地转，我手脚无力地跌倒在地，整个世界模糊一片。

我听到有人开门，接着一个老男人淫笑着走了进来。“不错不错，这个妞长得真不错，告诉万红雪，今晚的红包少不了她的。”

他蹲下身来，拉下裤链，露出丑陋的、满是褶皱的下体，捏着我的下巴，眼里有不符合他年龄的激情，“来，给你叔叔含一含。”

我撑着身体的胳膊控制不住地发抖，挣不开他的桎梏，当他把自己的东西塞到我嘴里的时候，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一咬！

我顾不上去吐嘴里的脏血，只知道狠命地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冲出这家按摩店，往人多的街道上跑去。

跌跌撞撞间，我听到万红雪叫我的名字：“沈雁！”

我不敢回头，我知道她手下带了一堆按摩店里的“保安”，只要抓到我，一定是往死里打。今天中午我见过他们打一个想要反抗的小姐，那个女人到最后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像是一头青青紫紫的死猪。

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近，我嘴里的血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咽了下去。慌不择路间，我闯进一家金碧辉煌的KTV，用力抓住首先见到的那个人。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她打量着我还带着血迹脸颊，原本不耐烦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最后竟演变成一个勾魂摄魄的微笑：“好啊，不过你得给我打工才行。”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后面的事我完全不记得了，因为在那之后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变成了“纸醉金迷”的包厢服务员，女老板杨彩霞，也就是救我的那个女人告诉我，我的职业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KTV公主”。

万红雪果然没再找过我麻烦，有次在街上遇到，还笑容满面地跟我套近乎，我这才知道杨彩霞的势力在这个陌生的市区到底有多强大。

我害怕自己被逼着做同样的事，于是去求杨彩霞：“我可以做别的来报恩，求你别让我去做那种事！”

“你呀，先好好学着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公主，再来跟我讨价还价。”杨彩霞爱怜地摸着我的脸，贝齿如编，笑了：“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放心，我不会让你去伺候老男人，那太过浪费。”

她眼眸里倒映着整个城市的疯狂，我仿佛看到更深沉的黑暗在冲我招手……肉体，欲望，罪恶……那一刻，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