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楚玉的马车刚到柳家门口，柳大爷身边的小厮就迎了上来。

“二姑娘，大爷让你去书房见他。”

柳楚玉并不意外。

朝廷命官就没有几个会喜欢宦官专政，柳家人亦然。如今她和赵煜扯上关系，可想而知，柳大爷会多生气。

柳楚玉径直去了柳大爷的书房。

书房中，除了柳大爷之外，还有一个人，文姨娘，也是柳蓁蓁的生母。

一瞧见柳楚玉，文姨娘便就发作起来：“我的二姑娘呦，你这是猪油蒙了心，犯糊涂了。正儿八经的嫡女，你犯得着和那些不男不女的搅合什么？蓁蓁那丫头不懂事，二姑娘你难道也要跟着跪祠堂不成？”

说着，她又望向柳大爷：“爷，你也别太气了，二姑娘就是一时糊涂，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想岔了也是有的。”

柳楚玉嗤笑了一声：“三妹妹是品行不端，被祖母惩罚，文姨娘难道是对我品行上有何不满？”

文姨娘一噎。

“你还觉得自己挺棒？”柳大爷怒目而斥。

柳楚玉立刻敛了神色，乖乖听训。

柳家人对赵煜的想法，一时之间无法改观，眼下多说无益，无非是多听几句训斥罢了，柳楚玉早早就摆正了心态。

见柳楚玉这样，柳大爷一肚子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指着柳楚玉“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混账”。

“二姑娘，你看你把老爷气的，你别干杵着，赶紧跟你爹认个错。”柳楚玉一温顺，文姨娘又开始作妖了。

柳楚玉冷冷瞥了文姨娘一眼：“有你事？”

“这是你庶母！”柳大爷骂道。

柳楚玉抬起头，直视柳大爷：“不过一个奴才，爹，主仆有别。”奴才两字，柳楚玉特意加重了音。

以往的柳楚玉虽然不喜这些小妾庶女，但素来礼仪周全，如今柳楚玉说得如此直白霸道，倒是令柳大爷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并没有训斥柳楚玉，反而是关切地问道：“楚玉，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眼巴巴等着柳大爷训斥柳楚玉，为自己撑腰的文姨娘，气得整张脸都快扭曲了。

柳楚玉心中一暖，稍稍缓和了情绪：“女儿因选秀之事心中烦闷，一时出言直白了些，希望文姨娘不要介怀。”

直白？

文姨娘脸上的神情更精彩了。

柳大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叹了口气，安慰柳楚玉：“不到最后，或许还会有转机。”

柳楚玉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柳大爷，身边像文姨娘这样的蠢货太多，所以连带着她爹都变笨了？难道选秀的转机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爷。”文姨娘眼见气氛缓和，赶紧出了声，看似安慰：“二姑娘这一出虽然糊涂了些，但此事传出去，于名声有碍，宫里那位会不会就此打消念头？”

文姨娘无非是想提醒柳大爷，重点是柳楚玉和赵煜之间的纠缠，压根没想那么多，柳大爷却被她点醒了。

“的确如此，这么一来，倒有可能因祸得福。”柳大爷点了点头，又继续宽慰柳楚玉：“若是能因此避开选秀，倒是件好事。”

文姨娘的神情已经完全裂开了。

就这？

文姨娘不肯罢手，继续开口：“爷，二姑娘这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外人恐怕会说三道四。”

“有你事？”柳大爷终于将视线落到了文姨娘身上，但是一出口就是训斥。

文姨娘愣了一下，有些委屈，这做错事的也不是她啊！

柳大爷瞅了文姨娘一眼，就继续转向柳楚玉，宽慰道：“别人说的好不好听不打紧，总归不敢到我们面前来叫嚣，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咱们柳家，也不是吃素的。”

柳楚玉抿了抿唇，露出一个笑：“爹，女儿明白。”

“嗯，开心些就好。今日出门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柳大爷朝着柳楚玉摆了摆手。

柳楚玉福了福身，随后轻飘飘地瞥了文姨娘一眼，姿态悠闲地转身离开。

文姨娘已经气炸了。和东厂都督来往，和一个太监当众示爱，这么离谱的事就这么轻拿轻放，过去了？

想想还在祠堂跪着的柳蓁蓁，文姨娘更气了。这柳家规矩是只针对她们母女是吧？简直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