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钰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打电话。

但是她一张嘴口口声声都是寒萧，他难免还是有点恼怒。

“你亲眼见过他了吗？怎么确定他就是寒萧？”

方清禾一愣。

她发现谢钰和谢新雨的反应有种诡异的相似——

明明那个男人就是顶了一张和寒萧一模一样的脸，但他们都底气十足地说他不是寒萧。

方清禾吸了一口气，冷静道：“他现在人在哪儿？我想见他。”

谢钰挑起眉，语气变得懒洋洋：“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方清禾噎了一下，随即拔高音量朝他吼。

“谁给你的良好错觉，让你觉得我是在求你？”

她说完，就砰地挂了电话。

谢钰耳朵被震了一下，半边太阳穴突突直跳。

顾淮安瞧着他难看的脸色，又幸灾乐祸起来：“方小禾是不是天天这么挂你电话？”

谢钰没搭理他，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眼神晦暗。

顾淮安点了根烟，语气也低了下来。

“你为了逼方小禾回央城，不惜命人曝光妹妹的恋情。就不怕哪天新雨知道你为了老婆卖了她，会跟你闹得天翻地覆？”

谢钰眉心微凛，淡淡道：“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她不能一辈子活在自欺欺人的谎言里。”

“可是你丢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出去，依照方小禾的性格，只怕往后没什么平静的日子。”

谢钰早就厌烦了一潭死水的日子，更厌烦死气沉沉的方清禾。

要是能让从前的方清禾彻底回来，他求之不得。

谢钰喝了一口酒，压住那点近乎扭曲的期待。

然后脸上露出点烦躁的神情：“我说了，最后一次。别再让我听见你叫她方小禾。”

顾淮安：“……”

…………

侦探或者狗仔都是找人的极佳渠道。

方清禾才犯不着去求谢钰，她直接打开通讯录，正要联系她熟识的侦探和狗仔。

林渊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微博里有人认出来寒萧了！”

认出来的是C大学生。

学生刷新闻的时候，发现新闻里的男人像极了C大数学系新来的老师。

因为年轻帅气，在校园里十分有辨识度。

但是……”

林渊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古怪：“但是新闻评论里的C大学生称呼他莫老师。”

莫？

难道真的不是寒萧？

方清禾紧紧拧起眉：“我马上去一趟Ｃ大。”

…………

C大是她们的母校。

方清禾十分熟悉，她直接去了教务科，借口说准备继续求学想事先旁听相关课程。

教务科老师很快就给了她一份数学系课表。

方清禾依次看下去，捕捉到一个名字。

莫北辰。

这一栏的最后还附上了任课老师的联系方式。

方清禾存下了莫北辰的手机号码，随即去了莫北辰正在上课的教室。

她在门外候着，教室内的话筒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分明就是寒萧的声音！

方清禾心脏砰砰跳起来，好不容易等到下课。

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她等不及，逆着人流走进了教室。

寒萧……寒萧还在讲台上，给有问题的学生耐心讲题。

方清禾站在台下，整个人都定住了。

曾经生死不明的故人再相见，那种恍如隔世的飘忽感，令她几乎想痛哭一场。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失神间，学生都走完了，寒萧从台下走过来。

他的声音、五官一如往昔，却用那种和蔼又疏离的语气称呼她“这位同学”？

方清禾匪夷所思地反问：“你、你不认识我？”

寒萧一愣，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我才任职没多久，带了三个班，每个班上都有近五十人，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认识。真抱歉，老师以后会把每一位同学都记住的。”

他是真的不认识她，看她的目光温和平淡，甚至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慈祥。

方清禾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只有嘴唇机械地一张一合。

“莫老师，您的课讲得真好，我受益良多。”

寒萧……不，是莫北辰。

莫北辰的表情愈发不好意思：“同学可以在我课上学到一点东西，是我的荣幸。”

方清禾本来砰砰直跳的心脏彻底死寂。

她朝他鞠了个躬：“莫老师再见。”

方清禾转身就走，身后莫北辰却叫住她：“等一下，同学。”

她倏地转过身，眼底涌出期待的光亮。

莫北辰还是那副不好意思的神情：“老师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老师，老师以后一定记住了。”

方清禾眼底的光又熄灭：“我叫方清禾。”

莫北辰一点头，挥了挥手：“好，方同学再见。”

……

方清禾失魂落魄地走出教学楼。

偌大的校园，看起来那么熟悉。

她最坦荡肆意的四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那时秋晚和林渊都陪着她。

她以为她的未来会一直如此。

可如今物是人非到只有林渊在南城等着她。

方清禾眼底酸胀到发痛，泪眼朦胧间，看到莫北辰坐上了车。

她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莫北辰驱车去了城南一处隐秘性很好的高级公寓，很多明星住在这儿。

他是已经和谢新雨同居了吗？

如果小晚还活着……方清禾不敢去细想，她在路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兵荒马乱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莫北辰就是寒萧，而他不记得她，那就说明……他可能失忆了。

虽然这个想法荒唐，但方清禾还是迫不及待地求证

她一抹眼泪，发动车子去了另一个方向。

…………

莫北辰晚上备完第二天课，拿起手机就看到一条匿名消息：“这个地方有你丢失的一切。”

底下附加的是一个地址，在城东郊外那边。

他盯着那个地址，神色变幻。过了片刻，下楼开车前往。

这一片曾经是央城下辖的一个小县，后来城市规划改建，这里成了开发区，很多原来住在这里的人都拆迁走了。

但又因为远离市中心，房租便宜，很多外来务工者就租住在这里，也免不了有些三教九流的人。

莫北辰一下车，就被一些流里流气的人盯上了。

他一个男人倒是不在意，目不斜视地上了三楼，按照短信里说的，从消防栓里摸到了一把钥匙，打开了302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