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松月一声尖叫，下意识往后退，但脚下有东西绊了下，她四仰八叉摔倒。

犀利的剑光，“嗡”的一声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咄”的一声，狠狠钉在身后的树干之上。

树身抖了抖，很快又恢复平静。

一缕发丝随着剑光飞过，飘然落下，白雪耀眼，黑发瞩目，这杀伐果断的狠，让所有人都住了嘴！

舒松月刚爬起来的身子，见着这一切，紧跟着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所有贵女面如土色，没一个敢上前。

“娇娇儿，你是傻的吗？她打你，你不知道躲？”

陆惟空大步从门内走出，红衣翻飞，张扬耀眼，一张如玉的俊脸更像是天神下凡，心下怀春的贵女，悄悄然，一个个都看红了眼睛。

虽说世子爷浑名在外，但胜在长得好看，如果能嫁于世子爷，也不是不可以！

可出来的陆惟空根本没看她们，沉着脸走到舒娇面前，低头看她：“说话，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本世子问你话，你装什么没听到？”

哦！

这凶狠的模样，像是要吃人！

瞬间，刚刚还心下怀春的贵女们，有一大半就歇了心思，世子爷这么凶，她们害怕。

“哥哥……”

舒娇低低一声叫，只有他两人听到，先是撒了一通小娇，然后乖乖的说，“我也没吃亏，我把她脸打烂了。”

哟，这还行。

陆惟空心中舒坦了。

但很快又收了笑意，哼了声：“只会把脸打烂，也是没出息。”

舒娇瞪大眼睛：这都不行？那非要打死才算有出息吗？

初雪低了头不看，心下带着笑意：世子爷真是好哄，瞧这，马上就被拿捏了。

一旁贵女们看着，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走吧，时辰不早了，母妃等着见你。”

陆惟空不理门口众贵女，先握了舒娇的手往庄子里走，突然有人开口，娇娇弱弱的声音带着委屈：“世子爷请留步，王妃今日开赏雪宴，我等今日早早便来了，可这庄子上的门一直关着，我等都在这里冷了许久……世子爷，既是这位小姐能进，我们也可否能进了？”

其它贵女眼睛一亮：是啊是啊，这冰天雪地的，谁愿意等？

舒娇停下脚步，看向陆惟空，陆惟空却连回头都没有，先骂舒娇：“刚刚被人欺负，转眼就忘？你脑子呢，被狗吃了？她们冷着是她们活该，跟你有关系？”

这倒是真没关系。

舒娇发现他是真的有点生气，凶的时候，那眼底的目光都是冷冰冰的，她马上摇头，果断说道：“没关系。哥哥，我们走。”

陆惟空这才消了些气。

又哼了声：“你记住，你是我的人，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没得总为别人开脱。”

小没良心的，他是为了谁好？

外面这么冷，不得回去暖和暖和？

一众贵女眼睁睁看着陆惟空带着舒娇就这么进去了，门口守着的北辰与星河，依然一副冷咄咄的脸，似乎谁敢上前，就要把人扔出去似的，有人很是不满：这到底是赏雪宴，还是故意把人扔在这里吹冷风的？

有心想走，可又惹不起靖王府，只得耐心等着。

而京城谁家做宴，也没这样做的。

门关着，人扔着？

这成何体统！

“这成何体统！此事传出去，还以为我靖王府，故意设宴搓磨人呢！”

靖王爷指着陆惟空说，“你把前来的各府之人，分了几个等次。贵女先来，就这么冷着。等片刻，那些各家夫人来了，也要这么等着吗？”

往前数多少年，就算数到前朝，也没这个作派的。

“等着呗，又冷不死。”

陆惟空说，刚刚的手炉不暖了，他顺手又递了一只手炉给舒娇，“你拿着，先暖暖。”

舒娇：……

全身都带着尴尬。

说她是奴婢，她偏能穿金戴银站在这里，比起主子也分毫不差。

说她是主子，她身份又没过了明路，连及笄都没有，真正来说，只是个女童。

靖王母子三人都在这里，她真的就是个外人，走不是，留也不是。

但她还是想离开，连忙说道：“王爷，王妃，世子爷，奴婢没有来这里，想去外面园子里逛逛。”

靖王妃身子不好，这会儿进了庄，身上穿得多，便斜靠在一边榻上休息。

闻言向她看过去，微笑着说：“去吧，这屋子里也闷，若不是我身子不好，我也想出去逛逛。”

靖王连忙过去，皱眉说：“皇上一会儿到了，也会带太医。要不，先让人给你煮碗参汤喝？”

“不喝。”

靖王妃哼道，“那些什么参的，天天喝，我都快腌入味了。虚不受补，越补越难受。”

哦！

直接被扫了面子，靖王脸色尴尬，陆惟空翻个白眼，舒娇已经机灵的走了出去。

等得帘子落下，靖王这才又转向陆惟空说：“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安排？非要划分等级。”

此刻，最先来的，是那些贵女。

再过半个时辰，是各家公子。

接下来，便是各家夫人跟老爷。

“因为要收银啊！每个贵女收一份银子，每位公子收一份银子，各家夫人跟老爷再收一份银子……这样一算，得多收好些银子呢！这白花花的银子，拿着不香吗？”

陆惟空一身懒散的说，靖王跟靖王妃目瞪口呆！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参加无数宴会，还是第一次发现：还有这样不要脸的收银方式！

明明一家人上门，只收一次便可。

结果，他这一分三六九等……好家伙，每人都得薅一次，这是三倍之多！

“臭小子，你这法子是谁教给你的？敢这么收，你也不怕被弹劾到皇上面前！”

靖王走下来揪他耳朵，陆惟空侧身闪开，护着耳朵说道：“皇上同意的。谁让国库空虚呢，不想点法子，明天吃什么，喝什么！”

“豺狼要打，蚊子也要抓！那些贵女公子的，既然敢来，就不缺银子。而且我也看到了，她们身上的锦衣，还有整套的头面，粗粗只看这些，最少也得五百两银子！有这么多钱让她们招摇，不如拿出来交到我手里，还能得点福报。”

陆惟空说话毒，但字字句句都不打折扣，靖王沉默了。

有你，可真是大秦之幸！

庄子里，各色梅花盛开，芬香扑鼻，舒娇走累了，便打算歇歇，初雪忽然低声说道：“姑娘，汤池那边有人，听着，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