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的就胡说了？这小娘子倒是瞧着有趣，小小一只，挺灵动的。”

闻冽站定身子，与他一起低头看去。

花园之中，纵然残雪满地，枯色满园，却依然有浅浅灯光扰着那方天地。

靖王府满府显贵，不差这点灯油钱。

“你这么夸她，这是看上了？”

一口清风醉下肚，陆惟空唇间便染了清冽的酒意，闻冽失笑，“这到底是谁在胡说？我只是随便说一句，怎就看上了？倒是世子爷今夜怒闯广安侯府，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迹，已经传开了。少不得等明日天亮，这京城的满大街，都是这些小道消息了。”

啪！

陆惟空一仰脖喝完了清风醉，抬头把酒壶扔了，眉眼半眯，似是醉了清风，也醉了清月，“小道消息，传得还少么？不过，我倒要看看，他广安侯府，敢不敢这么传！”

广安侯府，佛堂。

与同僚饮酒归来的舒府大爷，刚刚回府，就被早就静侯多时的下人请去了佛堂。

老夫人掀了眼皮，开口便是一句：“这么晚了，还知道回来？”

明显是不痛快。

舒鸿宣上前行礼：“今天府里的事，儿子也听说了，不过一个未曾及笄的小女子，翻不起什么风浪。”

大夫人插话：“怎么就翻不起风浪？靖王世子夜入侯府，亲自来把人接走了……这以后万一生出什么事端，岂是什么好事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舒鸿宣脸色一沉，不悦说道，“我跟母亲说话，你自一旁呆着！”

大夫人脸色瞬间骤红，可又不得不暂退一边。

“行了，在自家媳妇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老夫人瞥一眼，算是给大房两口子做了调解，转而又道，“那你说，此事该当如何？那丫头我也看过了，八年不见，倒是牙尖嘴利，不是个好拿捏的。今晚这事若是传出去，怕是侯府落不得好。”

“一个女子最重名节。舒娇不曾及笄，就已经与男人媾合，清白早就已经没了。”

舒鸿宣坐了下来，淡声说道，“母亲，此事只须这般那般……便足矣！”

夜色深重，长夜漫漫。

靖王府派来的婆子，到了侯府门前，大夫人亲自去见，婆子施礼：“侯夫人，我家王妃说了，贵府之上新归的二房小姐，深得王妃喜欢，往后几日便留在王府了，特令老奴来告之一声，免得贵府着急。”

大夫人心中不痛快，脸上却还得挤着笑意：“王妃娘娘真是再善心不过。只是我家那孩子，生性顽劣，极不懂事，留在王府，还怕冲撞了王妃……”

婆子打断：“抱歉，府上还有事，老奴先回。”

她只是来传话的，可没心思听这些乱七八的龌龊事。

大夫人脸上再度难看，等送得婆子离开，又狠狠啐一口，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转身又去佛堂，将此事告之，老夫人马上看向儿子，“王妃居然留人，那刚刚所定之计，怕是行不通了。”

舒鸿宣沉吟片刻：“不急。”

就算是靖王妃留人，那又能如何？

他要做成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

翌日清晨，天色大亮。

舒娇迷迷糊糊醒来，却忽的怔住。

她记得，自己昨夜还被困在花园中走不出来，怎的一早醒来，便在高床暖枕的房中？

香炉袅袅燃着清香，地板明净，似是才刚刚擦洗过。

她顿了顿，看向自己睡的床，也不是一般的下人房……这，会是哪里？

“醒了？真没想到，小可怜也是个懒骨头。才入府第一次当婢女，就睡得比小爷这个主子还要更自在。”

一片大红衣角掠过眼前，陆惟空从门外进来，弯腰去捏她小脸，舒娇下意识躲开，有些急了：“世子爷，您别总是动手动脚！”

男女授受不亲，总捏她脸，算怎么回事？

陆惟空这人天生反骨。

她越是如此，他越是非要捏到不可。

“还涨脾气了？怎的，动手动脚，是怕嫁不出去？你就是个小懒猪，也该好好听听外面，你的名声，也早就毁得差不多了吧！”

陆惟空这一嘴毒舌，有时候真想毒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