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姜厘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衍冷着脸，又说了一遍：“你手里所有工作暂停，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你负责的那个电影项目也暂时由你的助理接手。”

姜厘身子晃了一下：“你凭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才冷静几分：“别的工作我都可以不做，这个电影项目是我自己谈下来的，你没权利拿走。”

方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短促一笑。

“你谈下的？你靠什么谈下的？若是没有我的人脉资源，你以为那总负责人会见你？”

“姜厘，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姜厘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我靠着你的人脉资源？方衍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你所有的资源是我跑断腿谈下来，你现在告诉我，我是靠着你？”

男人神色不变：“姜厘，你给我谈从前吗？”

“从前的你也不会这么给我闹？”

姜厘后退一步，眸中全是不可置信。

看她脸色苍白，方衍还是有些心疼。

“厘厘，别再闹了，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姜厘觉得可笑：“赵浅浅呢？赵浅浅算什么？”

方衍刚压下的不耐又起来了：“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只把她当妹妹。”

她抬手捂了下眼睛，片刻才压下酸涩感。

“方衍，别自欺欺人了，从赵浅浅回国，从你想撤掉我经纪人的位置起，在你心里，我就不是无可取代了。”

“你！”方衍心里也窝了火气。

“浅浅是浅浅，和撤下你经纪人没有任何关系，换经纪人只是因为我需要时尚圈资源，而那人正好有。”

“你知道我不喜欢说废话，但为了你，我一遍一遍解释，你还不满足吗？”

“更何况，你卸任经纪人之后，才有的时间，去发展你一直想做的导演和摄影，不是吗？”

“我成全你也有错？”

姜厘被他最后一句话，生生气笑了。

他成全自己？

当初方衍想要那个经纪人手里的资源，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撤下姜厘的想法，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厘察觉后，为了方衍能顺利拿到那人手里的资源，主动提出卸任。

到头来，却成了他成全自己？

姜厘忽然就不知道，她这五年到底在做什么。

方衍从没见过她如此时态的模样。

双眸泛红，自我怀疑，却又浑身带刺。

他一伸手，便扎出一个血窟窿。

方衍不喜欢这样的姜厘。

他养的小猫应该干干净净，高贵又傲慢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厘厘，别闹了。”他捏了捏眉心，压下情绪。

“你喜欢那手串，等两天我给你拿回来就是。”

这话让姜厘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说了那么多，在方衍眼里，她只是在闹。

也只是想要一个手串。

可这明明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啊？

方衍见她仍未缓和神色，又道：“你喜欢当我的经纪人，再等两年稳定了，还给你好吗？”

她舌尖泛起苦意：“这些我都不想要了。”

连带着你，我都不要了。

方衍被她绝望地语气，惹得心烦意乱：“那你想要什么？求婚吗？也可以，等今年年底我手里工作都稳定了，我们就订婚，明年过年结婚。”

姜厘苦笑，这些她曾日日期盼的美好，在此时好像也不想要了。

她这么想着，便摇了摇头：“也不想要了。”

方衍沉默不言，冷冷看着她，没了半点耐心。

她抬眸，一字一顿：“我只想要分手。”

方衍心口一紧，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掐住她的脖子：“姜厘，你可真是冥顽不灵！”

她只一闭眼，眼泪就落了下来。

似珠落下，砸在方衍手背上。

他被烫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什么，猛地收手。

他认识姜厘七年，在一起五年，再苦再累都不曾见她落过泪。

方衍心里慌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他笃定姜厘爱他，也笃定她不会离开他。

“厘厘，这些年我太惯着你了，才让你敢这么随意的提分手。”

“你情绪不好，工作还是暂停，回去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他似下命令般，说完转身离开。

姜厘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微信不合时宜地弹出几条消息。

是方衍团队总负责人。

【姜厘，你手里所有工作暂停，关于你最近跟进的电影项目，也暂时交给你助理负责。】

还专门又通知了她一遍。

姜厘觉得可笑。

她不想再待在这儿，虚着步子往外走。

走到长廊尽头，里面屋子传来八卦声。

“衍哥真停了姜厘手里的所有工作？”

“当然了，我听的一清二楚，我就说做人要低调谦逊些才好，之前她仗着方影帝喜欢，整天作威作福的，这下看她还怎么嘚瑟。”

“就是，要我说她一个孤儿，连来公司都不配。”

“她现在工作全被停了，衍哥把她赶出公司，早晚的事。”

有个人起身出门，正好和姜厘对上目光：“呀，这不是衍哥身边的大红人吗？”

她端着要倒掉的半杯凉茶，直接泼在了姜厘身前：“不好意思，手滑了。”

姜厘直接将那杯子砸碎在她脚边。

这人是方衍团队的宣发负责人，一直嫉妒姜厘能跟在方衍身边，对她多有不满。

“你干什么，”她尖叫一声，“你都被暂停工作了，赶出团队是迟早的事情，丧家之犬还敢在这儿叫！”

姜厘冷漠对上她的视线：“这么想我走，是准备取代我，站在方衍身边吗？”

“你！”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她嘲讽一笑，“今天的热搜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无论有没有我，你都是没机会的。”

那人脸色涨红。

姜厘又淡淡地扫了眼出来看戏的其他几人：“诸位也是一样。”

她抬脚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一句：“我没机会，你不也是一样，这么些年了，什么也没捞到！”

“一个被人随手就丢的狗，有什么好得意的！”

姜厘脚步一顿，心脏似被狠狠扎了一下。

她心情阴郁，直接招了辆出租车回了住处。

松云居在是北江市最有名的富人区，但这儿的房子却并非有钱才买的到。

若是认识姜厘的人看到她在此处，定然嘲笑她一番。

可此时门外安保看到是她却恭恭敬敬地为她开门问好：“姜小姐回来了。”

她礼貌点头，慢慢走向靠中间的一处房子。

这其实并不是她的住处，而是小叔贺允言的房子。

贺家是国内首富，姜厘父母是贺允言大哥大嫂故友。

父母离世后，她被他们收养在贺家。

虽无血缘关系，贺家却待她很好，可她却没办法坦然享受这一切。

贺家人人都可独当一面，她也想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就一番事业，配的得上贺家对她的栽培。

姜厘其实已经很久不在这里住了，可今天她像是迷了路。

好像除了贺家，她便无处可去了。

姜厘有些难受地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脸，时染惊醒。

先闻到淡淡的酒气才注意到面前坐着的人。

客厅没有开灯，室内只有城市外夜景染上的浅淡光影。

贺允言垂眸看她，目光深邃。

他没穿西装外套，领带被扯松了几分，得体的衬衫隐约可显出，他健硕的身材。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又扯松几分领带，这动作看起来禁欲撩人。

“小叔？”她感觉到面前的人有几分醉了，“怎么突然喝酒了？”

姜厘起身想把他扶回房间，贺允言温热的手掌却一寸一寸抚上她的脸。

姜厘吓了一跳，一动也不敢再动。

下一瞬她便后悔了，因为贺允言忽的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

姜厘被迫分开腿，面对面跨坐在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