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萩没理她，喃喃着，“手套比围巾难多了，我就不织了……你也用不上了……”

我不禁伸手去摸围巾，自然摸不到，手穿过去。

即使沈萩给过我的关照带着目的，但我当时感受到的温暖，是真的。

“沈萩，谢谢你。”

沈萩蓦地看向我的方向，眼珠颤颤，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我差点以为她能看到我。

工作人员把我的尸体推走，送进焚化炉。

朱虞没有耐心等，甚至摆摆手说：“骨灰不要了，墓地我也不打算买了，还得养孩子呢！”

沈萩震惊了，拉住她不让走。

“你、你还是人吗？！”

我那几个同事也露出不解和愤怒。

“怎么这样？以后孩子想来祭拜爸爸，都没地方！”

“我还有孩子要养呢！钟泱也会理解我的！”朱虞理直气壮，“不占土地还环保！”

然后放低声音嘟囔：“锦程才不会想要祭拜。”

我对孩子姓氏不在意，对自己有没有坟墓、有没有人来祭拜，其实也无感。

但朱虞的无情，还是令我心寒。

她到底还能秀多少下限？

直觉告诉我，还没完。

朱虞跑了，我迫不得已跟着她一起离开。

最后听到沈萩说她给我买墓穴。

这傻姑娘……

沈萩接受朱虞的雇佣，“勾引”我一个毁容赚死人钱的男人，一定是很缺钱吧。

但现在显然是又把钱都贴进去了。

她应该是第一次赚这种钱，不然也不会这么傻，这么……心软。

想一想，其实她为了钱故意接近我，丝毫没有伤害过我，还给予了我温暖。

沈萩算是我辛劳生活里为数不多美好的记忆。

朱虞回去的路上，接到疗养院的电话。

我心瞬间揪了起来，因为死得突然，加上变成魂体被迫跟着朱虞，我一时半会没有想起妹妹钟心。

当初在火场，钟心被烟呛到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没有及时找到钟心的位置，只能先把歇斯底里喊叫的朱虞带出去。

等钟心被消防员带出来，已经因为吸入浓烟过多，脑损伤成了植物人。

刚开始的时候，朱虞还心存感激，去过几次疗养院看望妹妹。

后来一次也没去了，毕竟她连我都厌烦了。

这次疗养院邀请钟心的家属去参加院里举办的茶话会。

其实就是老人多，寂寞了， 借机会让家属们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因为联系不上我，这才联系朱虞。

我很想再去看妹妹，生怕朱虞不肯去，没想到她果断说：“这就过来。”

难道，她还是关心钟心的？

事实证明我还是高估了朱虞。

到了疗养院，朱虞直接问：“钟心的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钟心被护工照料得很好，干干净净没有异味，肌肉只有一点萎缩。

如果醒来，复建时间也不会很长。

之前朱虞对我有感恩，对钟心有愧疚，费用都是她给的。

后来听到她那些朋友的“软饭论”，我心气上来，决定自己支付。

现在朱虞是……

我看到朱虞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逼出几滴泪，哽咽道：“钟心的哥哥昨晚突然去世，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实在供不起植物人住疗养院了。”

“营养液停了，尿管撤了，还剩多少钱，我要取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不就是让钟心活活饿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