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完全的虐待和控制，又不像。

她妈都不想给她上学的时候，大姨还会坚持让她妈必须送她读书，甚至承诺给学费。

说话间，房间里的响动也让其他人都跑了进来。

大家伙面面相觑，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和躺在地上呻吟的白姨，不知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李维得到通知赶来。

李维一进门看陆向南，怒火中烧：“怎么又是你这个下放分子，不好好在牛棚，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陆向南垂眸，将清冷的目光都隐在镜片后，不卑不亢：“报告，我来接我对象。”

“你……”李维憋住了，想说什么。

苏慈走到白姨身边蹲下，顺势打断了他的话：“我和大姨起了冲突，她想打我，我推了她一下，我被泼了一身热水，她受伤了。”

李维蹙眉，他目光严厉地扫过陆向南：“苏慈，是你还是他动手的？”

这年头，亲属之间动手，大部分人都默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姓陆这个改造下放分子对群众动手，那结局就不一样了。

白姨忍着剧痛，颤抖着指着陆向南想说什么：“他……是……”

苏慈却借着扶她的动作，突然一下按在白姨的断肋骨处。

白姨瞬间眼睛凸出来，惨叫一声：“啊啊——”

看着她白眼一翻晕死过去，苏慈才平静地道：“是我动手的。”

大姨下手打她的时候，是冲着打残她来的，她也没必要客气。

她转头看向李维，问：“大姨怪我没有听她的安排谈对象，李维同志，这是我们亲属之间的小矛盾，大队也要管吗？”

听着苏慈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陆向南垂下的眸子里闪过异样深沉的光。

李维听到她的话，脸色青了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你们先走吧，我找车把白姨送回去她乡里看大夫。”

不管是不是陆向南动手，苏慈扛了责任，他现在也只能把这件事小事化了——亲属之间打架。

……

离开村生产队办公室。

陆向南却发现苏慈没有直接往家的方向走。

他蹙眉：“你去哪里？”

苏慈看了看天色：“去弄点吃的，你要去吗？”

今天把大姨弄伤了，这个月的两块五毛生活费都没了。

如果大姨把事儿告诉她现在的妈，她下个月、下下个月估计都没生活费了。

得想法子填肚子。

陆向南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点头：“好。”

然后，他就看见苏慈来到了一处附近没有人的稻草垛里，伸手从里面掏了一会。

掏出来一个旧瓦盆、一个破碗和一个小铲子，外带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

之后是一顶——干农活用的草帽。

苏慈顺势把旧瓦盆、破碗塞给他，示意他跟着她去了牛棚后的小溪边。

她走到小溪边上，拿了铲子开始在潮湿的土里挖蚯蚓，不一会就挖出来不少。

陆向南就看着苏慈也不嫌蠕动的蚯蚓恶心，一条条扔进破碗里，然后拿过林子里捡来的细长树枝，把枝丫掰掉。

随后，她打开自己带着的小盒子，拿出掰弯的缝衣针做成的鱼钩还有细麻绳，浮飘，鱼钩加竹竿做了个吊杆。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简易钓鱼竿，开始把胖乎乎的蚯蚓穿在弯曲的缝衣针上。

小溪里有不少鱼儿，以前她刚下乡插队就钓过打牙祭。

后来开始有回城名额，她曾经怕被人说她在属于集体的溪里抓鱼是薅集体羊毛，失去争取回城名额的机会，就再不敢钓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