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声音微哽，字字都透着无可奈何。

她也知道自己没能力保住女儿。

“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小心点。”乔郁叹了一口气，还是无奈妥协了，“悠然，要不……我找你叔叔帮你相亲吧，有个男人依靠也好过一个人在外，你叔叔一定会帮你找个适合你的。”

乔郁又开始说教了。

沈悠然余光轻瞥季锦川，实在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自己已经发虚，着急忙慌地说再见。

乔郁难得硬气一回：“别和我打马虎眼，我也是为你好，就这么说定了，等过几天你就去相亲……”

“妈！挂了。”

沈悠然说完就挂了电话。

前世，乔郁也张罗过相亲，可后来出了她和季锦川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提到季锦川，他应该没听到吧？

听到了也无所谓，他也不会在意。

但车厢内像是突然被真空一样，针落可闻。

路灯被枝丫分割，光线斑驳透进车窗，从季锦川深邃的轮廓上滑过。

沈悠然如坐针毡，不由得握紧了手。

随即，一声轻嗤。

“相亲？”

“沈悠然，你昨晚到底有一句话是真的吗？”

昨晚吗？

沈悠然的确说了很多。

她舍不得看季锦川忍得那么痛苦，所以她顺从了。

情到浓烈时，她又忍着男人几乎折磨的撩拔，认真地说了自己的心事。

那时她想，或许明天季锦川就不记得了。

但她会记得此时的一切，她至少也靠他那么近过。

“三爷，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走进季家那天你替我解围时，我就偷偷关注你了。”

“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我，但我……嗯……真的……”

“爱你。”

沈悠然进季家十六岁，她被乔郁打扮得像是要进贡的洋娃娃一样。

乔郁那时不懂贵妇的极简穿搭，她只想着要女儿漂漂亮亮地走进季家。

却成了季家上下的笑柄。

说她像是个假扮凤凰的山鸡。

乔郁胆小怕事，连佣人都不敢反驳。

这时，季锦川出现了。

高挺的身材，一身黑色长款大衣，站在门廊下掸了掸手里的烟，吐出白雾笼在面上，背后是漱漱而下的飘雪。

危险淡漠，却也挡不住好看。

他一个眼神吓得佣人们再也不敢乱说。

那年他二十三，不过大学刚毕业，已经是京市闻风丧胆的三爷。

他看着她，沉沉道：“还行。”

这两个字，她记了很久。

久到那天季锦川身上的气息，时隔多年她依旧能闻到。

后来，也能偶遇。

春天的花园，她在班级掉了名次，急得要哭。

他靠着凉亭抽着烟，扫了一眼题目：“是蠢。笔拿过来。”

夏天的泳池，她学游泳，腿抽筋。

他跳下泳池救了她，骂她四肢不协。

秋天的街道，她被人骚扰，又跑不过人家。

他下车，揽过她肩头就走。

她的爱意在四季寥寥相遇中收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