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说，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越凄惨，他越痛快。

终于，在父亲忍痛的闷哼声里，在周允延一声声老贼的逼供中。

姜云婳败的彻底，她轻轻眨了下双眼，两串泪珠滚落，落在地上像支离破碎的花瓣。

她缓缓将手攥紧，罢了，有什么比救家人性命紧要的呢。这仅剩的一身尊严，留着它做什么。

-缺个暖床婢不是玩笑，伺候舒服了，孤考虑帮你父亲一把。考虑好了随时过来。-

“我考虑好了。”

褚晋轻敲在桌面的手指停下，身体微微一紧，却没有立刻回答她。

我考虑好了，我会做你的暖床婢，把你伺候舒服，求求你，帮我父亲一把。

求你了。

求...你了...

姜云婳泪眼凝着褚晋，眼中的祈求不言而喻，不知道他的话是否还算数，或是耍她，可除了相信他，她别无他法。

姜云婳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有面对着谁，更像是自言自语，周允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周允延只道她在胡言乱语。

褚晋明白其中深意。

姜父心中猛地一窒，隐隐难安。

周允延催力厉声恫吓，“老...”

“可以了。”褚晋在周允延和姜胤详僵持不下的时候，在周允延的‘贼’字为出口前，出声道：“孤王还有事要做，周大人今天就审到这里吧。”

姜云婳松了口气，父亲今日的苦难暂时解了。

原来就这么简单么，原来他要帮助她，就真的是说一句话就可以了，可她却献出了尊严啊。莫名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周允延一怔，方才殿下不是说留口气就可以了，如何突然不让审讯了，“可是殿下，姜胤详他还未坦白招供，周某甚至才刚开始审讯而已。还未深入刑讯。这幕后之人还没有眉目呢。”

“孤王需要将话说两遍吗？”褚晋厉目睇向周允延，剑眉入鬓，天生的尊贵，不怒而自威。

周允延一凛，不敢造次，亦不敢询问殿下有何事非得现下去办，不能他审完再办么，只得将剑柄收回，“是，周某明白，周某僭越了。”

“谢锦，送客。”褚晋说着拿起竹简，多一个字都懒得再言。

姜胤详心口痛意骤减，接着狱卒进来将他押解回牢，回眸里，他的女儿孤零零立在堂中好生可怜，孤苦伶仃。

姜云婳想靠近去和父亲说话，狱卒拿兵器挡住，“周夫人，刀剑无眼，莫伤了夫人。”

姜胤详慈爱道，“女儿，回去吧，以后不要过来大牢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只当自己远嫁，没有娘家了。”

姜云婳看着父亲被狱卒带走，小声说，“父亲蒙冤...我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谢锦伸手往外引，“周大人，这边出去。”

“周某告辞。”周允延拱手对褚晋告别，随即跟在谢锦身后步出书房。

姜云婳也跟着要走，前面门帘放下，周允延根本没耐心等她一起走，大步走出去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