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屹抬手示意谢锦，“把犯人带书房来。”

“是。”谢锦领命，剜了一眼沈清棠，便去死牢将沈霆瑞带来书房。

还未见人便听铁链作响，犯人他脚步踉跄。

沈霆瑞脖颈戴着枷锁，脚上拴着脚镣，身上衣衫脏污，审讯时被大理寺联合宗人府用了邢，身上被抽的皮开肉绽，走路时脚镣拖着地面叮当作响，是了，就是舅父管辖的宗人府。但舅父‘得了痢疾’，是不知父亲受刑的，对吧。

沈清棠眼睛猩红。

进书房，谢锦将手一送，沈霆瑞倏地跪倒在地。

“爹爹！”沈清棠见到身上伤痕累累的父亲，二日不见，竟苍老十岁，沈清棠情绪失控的扑到父亲身边，扶着父亲手臂问，“你痛不痛。你受苦了。”

“才几天不见，女儿你如何瘦脱了相。”沈霆瑞望见女儿消瘦的模样，不由辛酸道：“棠棠，是爹害了你啊，爹把你许配错了人家。”

“阿爹莫说了，棠棠不怪阿爹。”沈清棠哽咽道：“棠棠会想办法还阿爹清白，救阿爹出来的。”

宋贤越厉声发凶道：“混账，休要胡言乱语，沈清...”

“宋大人可以开始审了。孤王不会插手的。”

宋贤越原训斥的话，被裴屹慵懒的嗓音打断了，宋贤越忙息声，对裴屹躬身揖手。

沈清棠心中微微一动，不解裴屹对宋贤越适时的打断是何用意，或许只是嫌吵罢了。

宋贤越将沈清棠自沈父身边拉起，顾及太子权威，只小声道：“让你来劝他坦白的，你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上不得台面。”

“你放开我！”沈清棠怒然挣脱宋贤越，随即望向裴屹。

袖手旁观的裴屹也玩味的审度着她，并没有出手相帮之意，宛如高高在上的猎人，在围捕濒死的猎物，他缓缓对宋贤越道：“需要刑具，说一声，牢里有。棍棒鞭子，应有尽有。”

沈清棠攥紧手心，握了两手冷汗。

沈霆瑞沉声对宋贤越道：“畜牲，你想审问你爹什么？问吧。莫要为难棠棠这一弱女子。”

宋贤越放开了沈清棠的细婉，沈清棠切齿揉着作痛的手腕。

只见宋贤越负手立在沈霆瑞身前，唤他：“老贼。”

“彼时，老夫是岳父大人，今日老夫成了老贼。我的好儿子，老夫‘没’栽培错你。”沈霆瑞苦笑。

“今日晚辈过来，是想请问你一下，为何对冯美人腹中龙嗣下毒？无缘无故，身为受人尊敬的院判，如何会和宫妃有恩怨。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你？若你坦白告诉我，就好。如若不然，您老也是有身份的人，在女儿面前受刑，可就难看了啊。棠棠她，可见不得你流血啊。”

沈清棠怒道：“宋贤越你禽兽！我恨你！”

裴屹研读着沈清棠的每个表情，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在绝望的深渊似乎也这样恨着某人，孤立无援，投靠无门，于冷宫墙底，不知说了几次：沈清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