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新换的衣裳袖子已经被生生抓皱了，却仍旧低低应了一声：“是，我明白。”

卫玉芙柔柔笑了一声，脸色也跟着红了：“你见过茂生哥哥了？”

茂生是祁宴的乳名，是满卫家只有卫玉芙能喊的名字。

“是，见过了。”

“他现在什么样子？”

她语气既期待又忐忑，还带着几分隐晦的畏惧。

“瞧着不大爱笑，不过府上的嬷嬷说，他只是不喜欢我，换了大姐姐肯定不一样的。”

卫玉芙闻言并没有欢喜，反倒是忧虑遮都遮不住了：“可我们很多年没见过了，姨母死后他就搬出了安国公府，自小没有父母教导，不知道养成了什么性子，偏他又去了北地，靠着杀人才坐上了将军的位置，我……我实在不想要这门亲事。”

卫蓁想着祁宴的那一句大妹妹，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有些人生来什么就是好命，在家中千娇万宠，就连她万般嫌弃的人都对她一心一意。

可她羡慕不来，只盼着日后也能活的舒服一些。

“姐姐不必担心，祁将军问了我好些姐姐的事情，显然是十分惦记的。”

卫玉芙仍旧叹了口气，片刻后才想起最主要的事情，脸又红了两分：“他，他在……可，可还温柔？”

她支支吾吾问不出口，卫蓁倒是听明白了，只是脸色控制不住的一白，温柔？

他与禽兽何异？

可还是那句话，兴许只是因为厌恶她才会如此，换了卫玉芙定然是不一样的。

“还好。”

卫玉芙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羞耻了，闻言忙不迭赶了人：“妹妹回去歇着吧，得了空来找我玩……白芷？装一匣子点心给七妹妹带回去。”

卫蓁听话的起身走了，还不等出门就瞧见白芷迎面走进来，手里却并没有卫玉芙吩咐的一匣子点心，她甚至都没多看卫蓁一样。

卫蓁也没在意，扶着门歇了歇才往外走，主仆两人说话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白芷，你刚才看见了吗？我一提起那种事七妹妹的脸色就白了，茂生哥哥兴许果真如传闻那般是个粗野武夫，野蛮的很，我，我不想嫁了。”

“姑娘，咱们卫家需要这桩亲事，老爷就等着祁将军提携了。”

“可是……”

“姑娘别怕，反正七姑娘也是要过去的，到时候您若是真不喜欢祁将军，就推去七姑娘房里，咱们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也该报答咱们了……”

卫蓁脚步猛地顿住。 等她一步一挪回到小院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晖儿给她烧了热水，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泡了进去，丝丝缕缕的血丝自身下冒出来，她放轻力道清洗自己，却洗着洗着眼前就模糊了起来。

她抬手遮住眼睛，逼着自己将眼泪忍了回去，这才刚开始呢，以后有的是委屈，这都受不了，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