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拉下，漆黑无星的夜空仿佛能溺死人。

沈岁宁看着一桌子柴妈做好的饭菜，却是全无胃口。

“太太，您先吃吧，先生说他今晚会晚点回来。”柴妈挂断电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沈岁宁拿着筷子的手心收紧。

他是去陪那个女人了吗？

如果那个女人是顾妄的真爱，那她又算什么？

她这些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太太。”

苏特助敲门进来，脸上挂着跟往常无异的客气笑容。

沈岁宁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总裁在忙公事，挤不出时间，所以特意吩咐我，让我把礼物先给您送过来。”

沈岁宁更加惊讶。

“什么礼物？”

“您忘了吗？明天就是您跟总裁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这是先生白天抽空，特意为您精心挑选的礼物，我放这儿了。”

苏特助说的滴水不漏，只字不提白天顾妄把一个新人破格升为秘书的事，只是把手里的首饰盒轻轻放在沈岁宁手边便告辞离开了。

柴妈在旁边一脸欣喜。

“太太，看来先生虽然事忙，也没忘了给您选礼物呢。”

沈岁宁心下复杂一片，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白天是不是看错了。

亦或是，顾妄对那女孩的细心，不过是上司对下属的体恤。

在柴妈的催促下，沈岁宁拆开了礼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条漂亮的钻石项链。

钻石在灯光的折射下，绽放出耀眼的光。

柴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好漂亮的项链，先生眼光真好！很适合您呢！”

沈岁宁不由得摸向自己的锁骨。

光洁的脖子，已经许久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了。

因为戴着首饰，不方便做家务。

她轻轻抚过首饰盒里的钻石项链，突然一闭眼，盖上了首饰盒的盖子。

或许，她该相信顾妄一次。

沈岁宁重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柴妈见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虽然她不知道小两口发生了什么，但太太显然已经气消了。

这么一来，明天应该就不用她下厨了吧？

她做过许多有钱人家的帮佣，只有在顾家，她是最舒坦的。

任何家务，太太都会亲力亲为，她只需要搭把手就行了。

除了顾家，她上哪儿找这么轻松的工作？

夜，更深了。

沈岁宁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白天那个女孩模糊的脸，似乎在这个深夜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不由得想起了顾妄年少时的白月光。

原本该跟顾妄结婚的是那个女孩，但结婚前夕，对方突然失踪，为了应付媒体，父亲不得不让她代替嫁入顾家。

她就这样，从顾家的养女，变成了顾家的儿媳妇。

顾家上下对她都不满意，奈何为了两家公司的颜面，为了那场盛世婚礼能顺利举办，只能接受她。

顾妄，看似也接受了她。

而她，原本就暗恋顾妄多年。

从学生时期开始，她就喜欢顾妄，自然对这桩婚事欣喜不已。

就这么过了三年，却出现了一个跟白月光容貌相似的女孩。

沈岁宁睫毛微颤，努力让自己入睡。

顾妄眼里容不得沙子，就连每日要穿的衣服，都要提前熨烫，不能有一丝褶皱。

她只有早睡早起，才能在顾妄起床之前，把熨烫好的衣服放在床头。

就在这时，卧室房门“咔哒”一声响了。

沈岁宁脊背微僵，快速闭上眼睛装睡。

她清楚地听到顾妄拖去外套，来到床边。

她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尽可能像已经睡熟了的样子。

大概是她的演技还不错，顾妄很快去洗漱了。

听到卫生间的水声，沈岁宁慢慢睁开了眼睛。

顾妄的手机，就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

鬼使神差的，她拿过了顾妄的手机。

只是手机上锁，她试了几个密码也没成功。

不是顾妄的生日，也不是她的，更不是顾妄父母的。

那会是……谁的？

就在这时，手机自动跳出一条消息。

是一个备注为“她”的人发来的。

“晚安。”

仅仅两个字，却几乎要把沈岁宁的心击碎。

而卫生间里的水声突然在这时停住。

她心下一慌，立刻把手机放回原位，翻身躺下。

“咚、咚、咚。”

脚步声接近。

一道重量突然压在她身上。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沈岁宁身体一僵，却依旧没睁开眼睛。

只听顾妄的声音从头顶传下。

“听柴妈说，你今天心情不好？礼物不喜欢，嗯？”

沈岁宁按捺不住，睁开眼。

正好撞进那双如墨一般漆黑的瞳孔里。

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直视，摇头说：“没有……”

之后的话，系数被顾妄的吻吞没。

“不要……”

“没陪你过纪念日，不高兴了？”

“我没有！”

“沈岁宁，你今天有点不乖。”

漫长的夜，顾妄肆意发挥着，沈岁宁几乎要散架。

“不要……”

她忘了自己说了多少遍不要，但她的反抗全是徒劳。

她每抗拒一分，顾妄就惩罚似的深入一点。

箭在弦上的男人，怎么会在乎她的抗拒？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夜色才终于恢复平静。

“你睡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留下这一句，顾妄直接去了书房。

沈岁宁已经累成了一滩水，大脑停止工作，只想好好睡一觉。

再次睁眼，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沈岁宁猛地坐起身，却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白色药丸。

那是事后避孕用的。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顾妄，她已经有了跟他的孩子。

中途戴套，也有几率中奖，她就是这么中奖的。

“顾妄，你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她低声喃喃，泪水已经浸湿了脸庞。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起。

是婆婆詹锦云打来的电话。

她清了清嗓子才敢接通。

“妈……”

“晚上聚餐，你提醒顾妄没有？”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那你早点过来，顾妄喜欢吃你做的菜。”

“知道了。”

沈岁宁浑浑噩噩地答应着，无视卧室外柴妈敲门的时候，又补了个回笼觉才有力气前往顾家老宅的庄园。

她特意打扮了一番，还挂上了顾妄昨天为她挑选的项链，因为上周聚餐的时候，詹锦云嫌弃她打扮土气，不知道拾掇自己。

只是等进门的时候，还是被詹锦云嫌弃了。

“让你过来是做饭的，不是来走秀的。你打扮成这样还怎么干活？”

“对不起，妈……”

詹锦云按了按太阳穴，一副很烦躁的模样。

“算了！你去厨房吧！”

说话间，詹锦云打开了客厅的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今天顾家分公司剪彩的画面。

沈岁宁下意识朝电视看去，目光在触及到顾妄身边的女孩时，瞳孔瞬间紧缩成了一个点。

是那个女孩！

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跟顾妄送她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