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抱她出去加入书架
蔺承佑走到榻前,犹豫了一下,弯下腰,连人带被子一起把人抱了起来。现在的大帐全部要收起,重新支起龙帐,留待给皇帝休息。滕玉意她们也要马上移得远一点,到溪的那边去重新扎营。
滕玉意在被他抱起来的一瞬间,醒了过来。
“主子?”她茫然地唤了一声。
蔺承佑没出声,伸手拉起被子,把她的脸也包裹在了里面。
抱出大帐时,陈公公几人都怔住了,视线直直地落到被子里漏出来的一缕乌发,满脸的不敢置信。
滕玉意没穿衣服,蔺承佑不能让别人来抱,等她穿好衣服出去,又会让陈公公看到脸。所以不如他直接抱去外面,让她与越婶子等人立刻离开猎场。
“这位姑娘是?”陈公公走到容祈鹤身边,疑惑地问道。
祁容鹤握了拳,抵在唇边轻咳:“不知道。”
“竟是王爷亲自抱她,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祁大人当真不知?”陈公公一脸的不敢置信。
“当真不知,公公歇着吧。”祁容鹤应付了几句,抬步走开了。
陈公公歪了歪脑袋,肥肥的脸上慢慢挤出了一个假笑,小声道:“前些年王爷大胜归来,身子就一直不爽,皇上和太后一直担心王爷无法绵延子嗣,看来是多虑了。”
几个小公公围在他身边,点头哈腰地附和。
“外面都说王爷不能人道,如今可算是真相大白了。”
“公公禀报了太后,太后一定高兴,公公又可得到嘉赏。”
陈公公挥起拂尘,凝视着蔺承佑的背影说道:“去查一下那女子是何人。”
“是。”一名小公公立刻点头。
“正好出来了,你去打探一下,滕家那个不识好歹的死丫头找着没有?”陈公公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招过一个小公公过来低语。
“是,小的马上就去。”小公公作了个揖,转身就去牵马。
陈公公阴沉着脸色,骂道:“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洒家说了让她跪着过来,她就得跪着过来。”
石屋里,滕玉意缩在被子里,抬眸看向蔺承佑。
“穿好衣服,”蔺承佑把她的衣服放到榻上,转身往外走。
滕玉意等他出去了,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晚些我让人给你送药。”蔺承佑突然出声。
他竟还没走,就在门边看着。
滕玉意脸红透了,埋着头小声哼道:“不用了,不是很疼。”
“换衣吧。”蔺承佑低低说完,转身就走。
滕玉意脸跟在滚烫的水里打过滚一样,摸一下,指尖都烫得可怕。
“都快点,收好东西。”越婶子过来了,急匆匆地催促众人出去。
外面停了几驾马车,马儿拖着板车的那种,没有棚。女人们搂着大小包袱出来,在一辆马车上挤紧了,其余的马车全部用来拖东西。
没一会,马车急匆匆地开拔了。滕玉意挤在人堆里,艰难地扭头看向大营,人群之中,只见蔺承佑已经换回了锦衣长袍,披着玄色披风,气势十足地站在人群里。十多个士兵正抱着长长的布匹出来,绕着之前的营地围起,不多会儿,蔺承佑的身影就被布给拦在了里面。
走了一盏茶功夫,马车停到了一处空旷处。她们在这地方重新安营扎寨,这时候滕玉意才知道这是皇家猎场。皇家狩猎即将开始,蔺承佑是来提前清扫猎场的,以防有刺客混入,还要负责狩猎时的防护。
皇帝不信任任何人,只信他,所以这些事都交给他来办。
“周姑娘,祁大人打发人过来传话,说你身子弱,做不了活,你就好好歇着吧。”越婶子一脸不情愿地过来,打量滕玉意一眼,冷冰冰地说道。
“我可以的,我没事。”滕玉意赶紧说道。
“你娇滴滴的,免得倒下了,祁大人还要问我的罪。”越婶子皱皱眉,走开了。
旁边的女人都朝滕玉意看了过来,她有些尴尬,赶紧挽起袖子,和众人一起去搬东西。她真瘦,力气也小,搬不了重物,但又怕别人嫌弃看轻,于是咬着牙拼了命地去搬、去抬、去拖。
忙了大半夜,天亮了。
“你们这儿谁是负责的?”这时一个小公公骑着马追过来了,滴溜着一双眼睛往人群里看。
“是奴家。”越婶子面上带笑,朝着小公公福身。
“你们的人都在这儿了?”小公公打量着众人,一脸嫌弃地问道:“昨儿晚上,是哪位姑娘伺候的王爷啊?”
越婶子愣了一下,眼神嗖地一下落到了滕玉意的身上,她的背更弯了,一看就是在躲着公公。
“公公这是何意,我们这些粗使仆妇,哪里入得了王爷的眼。”越婶子收回视线,堆着笑摇头。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王爷帐中有个女子,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小公公握着马鞭,慢步走进了人群里。
众妇人都垂着脑袋,缩着肩膀站着,大气也不敢出。小公公一个一个看过去,只觉得全是粗鄙之人,实在不堪入目。正欲转身时,猛然看到缩在人群最后面的滕玉意,立马走了过去。
“你抬起头。”小公公用马鞭往她肩上戳了戳。
这变故来得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滕玉意的面纱被小公公一把拽了下来。随着面纱落下的,还有滕玉意松松挽着的长发,直接挡住了她的脸。
小公公紧抓着面纱,猛地撩开她的另半边发,随即猛地后退了一步,一声怪叫:鬼啊……
滕玉意半边脸乌漆漆的,上面疤痕交错,一只翻白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嘴巴又快咧到耳根下,十分丑陋。
面纱被小公公丢回来,他也顾不上再多话,跳上马背就跑了。
滕玉意松了口气,捡起面纱重新戴上。
脸上涂的是锅底灰,疤痕是揉黑的面团捏的。这扮丑的功底,也是这几个月来为了吓退贼人练成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刚搬到那个小破屋时,常有男人想打她们母女四个的主意,姨娘和她便想出了扮丑的主意。半夜里黑漆漆的,昏暗的光线一照,骇人极了。
众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脸,静了片刻之后,纷纷自觉地散开去干活。
“你爬了主子的榻?”越婶子咬牙,压低了声音问滕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