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知面不知心，刚穿到陌生环境，江暖对一切保持警惕。

男人没放弃，还在努力搭话：“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也没有恶意。”

“我是京市文工团招聘办的主任，我看你外形条件不错，有没有兴趣进文工团？我可以帮你内部推荐，走特招渠道，不用考试。”

江暖不为所动，“谢谢，我没兴趣。”

江暖拒绝，但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女同志们心动了。

纷纷围着眼镜男询问。

见状，一大娘站在江暖座位旁边，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哎哟，妹子，你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文工团，你还不稀罕？每个月不仅有35块的工资拿，衣食住行都不用你自己掏钱，这样的好工作上哪儿找去？”

“这还不算呢，我瞧着你也到相看对象的年纪了吧，长得这么招人，要是能进文工团，就能接触到部队上的军官，到时候嫁个首长啥的大领导，后半辈子都不用愁啦！”

大娘在江暖耳边喋喋不休。

视线不经意间跟对面的眼镜男交汇。

江暖没错过两人的互动，忽然问了她一句：“大娘，您家里有闺女吗？”

大娘毫不犹豫地点头。

江暖笑：“文工团的工作这么好，招聘办的主任也在这儿，还不赶紧帮你闺女争取个机会，等她嫁了首长，你就是首长的丈母娘，坐火车也能买张坐票，不至于让你站一路。”

江暖话落，过道斜前方传来一声低笑。

江暖看过去，是个六五式飞行服的年轻男人，皮肤黝黑，脸型瘦长。

旁边还坐着一个同样穿飞行服的男人，但衣服有点不一样，领口两边绣着五角星，胸前还有好几排勋章刺绣，看起来级别更高一些。

更不一样的是那张脸，眉眼冷峻，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嘴唇微微抿紧，整张脸坚毅且轮廓分明，俊美中又带着几分桀骜的气势。

配上那身飞行服，在一众灰头土脸中格外亮眼。

江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冷锐的目光便射了过来，沉甸甸的，格外有压迫感。

江暖赶紧收回视线。

帅是帅，性格挺凶的。

坐了一下午火车，江暖有些受不住了。

空间小，座位硬，坐久腰酸背痛腿还胀，那滋味简直了。

她打算起来活动活动。

一起身，肩膀被帆布挎包带得往下坠。

包太沉了。

打开看了眼，发现江母给她带了个钢制军用水壶，里头灌满了水，这能不沉吗？

江暖把水壶掏出来放在桌上，挎上包离开座位。

有道视线追随着她走远的背影，笑着跟身旁人道：“陆队，那女同志还挺机警的，居然没轻易相信文工团的特招机会，我刚才都怕她当真了，被人骗财骗色。”

陆行瞻颀长身躯坐得笔直，淡淡瞥他一眼：“那你怎么不去英雄救美？”

年轻男人唇边笑容扩大：“这不人家自己识破了，不需要我出手。不过陆队，你还知道那女同志长得美，我以为你真脸盲呢。”

想到什么，男人又嘿嘿一笑：“陆队，其实我觉得你和那个女同志挺般配的，两人颜值都高，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多好看。”

“诶，要不要考虑一下？”

男人开始鼓动。

陆行瞻凌厉的眉挑了下，冷声道：“孙长征，我倒是不知道你有当媒婆的癖好，是不是很闲？回去后多加点训练量。”

全名都喊出来了。

孙长征后背一凉，认怂：“别别别，现在训练量已经够饱和了。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咱们处的位置你又不是不清楚，说不定哪天就机毁人亡，总得给家里留个后。像你这次，要不是跳伞及时……”

后面的话孙长征没说完。

但陆行瞻懂，这次他是死里逃生。

下次呢？

总不会每次都那么侥幸。

气氛莫名多了分伤感。

孙长征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哎哎，我这嘴胡说八道，说回正题，我听指导员说了，你的个人问题已经成政治任务了，今年必须要解决。”

“空政文工团的台柱子你看不上，刚才那位女同志你也不入眼，我倒是好奇，陆队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刚刚那分伤感仿佛是错觉，一下烟消云散。

陆行瞻抬手理了理袖口，漠然地勾唇：“看来你还是太闲。”

车厢交界处。

江暖透够气，挎着包往回走。

之前被冷帅飞行男压迫感十足的视线盯过，这次她学乖了，目不斜视地经过。

绝不多看一眼。

孙长征发现了，胳膊肘碰了碰陆行瞻：“陆队，这女同志真不一样。”

陆行瞻不搭理他。

孙长征自己在那儿分析：“你看啊，空政文工团那帮女同志看见你，个个眼神亮晶晶的，这女同志居然对你视而不见，是不是很特别？”

“闭嘴。”陆行瞻嫌他聒噪，起身。

“诶，你去哪儿？”孙长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