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悦后知后觉回想起方才纪殇的眼神，越发羞臊，快速从镜子前离开，脱了衣服往里去。

等洗完了，她才想起没有可换洗的。

而浴室里，只有一件男士浴袍。

颜悦想起昨晚纪殇的态度，不像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说不定已经不在外面了。

这么想着，她套上浴袍，拉开门前，还试探着叫了一声：“纪教授？”

没人回应。

她松了口气，快速出门，想叫前台帮忙买套衣服。

坐在床边，刚拿起酒店座机，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拿起一看，是蒋露发给她的截图。

“悦悦，怎么回事，你不是求邹国明帮忙吗？怎么闹翻了？”

“那傻逼在群里内涵你，说你被包了！”

颜悦点开班级群一看，果然是。

邹国明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有一堆人在后面安慰他。

“像她那种被玩烂的，老子根本看不上眼，还想白嫖老子，求老子办事，呸！”

这半个月来，颜悦已经够倒霉了，没人帮她不说，现在还要看群里各种阴阳。

她一时间气得脸色发白，又委屈地红了眼睛。

“衣服等下有人会送来。”

一道清润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颜悦吓了一跳，抬眸看去，这才发现，纪殇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他！

他怎么不出声呢！

颜悦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纪殇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不疾不徐道：“我应了，你没听见。”

弦外之音，不怪我。

颜悦语塞。

她下意识站了起来。

脚踝迟钝地传来痛意，她轻呼一声，又跌坐回了床上。

纪殇视线下移落在了她的脚上，隔得远，他只能评价一句小巧，可怜地并拢在一起，脚趾都蜷紧了。

颜悦只觉自己倒霉，细想一下，可能是往后跌那一下就伤了，上楼时一路紧张，都没觉得疼，不知道是不是泡了热水的缘故，这会儿已肿得老高。

纪殇打了通电话，“买点跌打损伤的药送上来。”

颜悦张了张口。

纪殇已经丢下了手机，“等着。”

她只好闭嘴了。

没多久，药就送了上来，纪殇亲自去取来，放在了颜悦身边。

幸而，他没在她身边停留太久。

颜悦在心里默数，希望送衣服的侍应生赶紧到。

为免尴尬，她开了药，也好有点事做。

正安静，纪殇忽然放下手里杂志，身子后靠，目光打量地看她。

“刚才怎么回事？”

颜悦扯了下嘴角，垂眸道：“我被人陷害挪用公款，想找人帮忙疏通下关系。那人是我大学同学，他爸爸是法院的院长。”

“你那同学叫什么？”

“邹国明。”

纪殇淡淡道：“据我所知，金陵法院的几个院长里，并没有姓邹的。”

颜悦愣住。

没有姓邹的？

那……

她忽然反应过来，被骗了！邹国明十有八九是吹牛的！

她懊悔不迭，自己病急乱投医，太蠢了。

纪殇问：“男朋友怎么不帮你？”

颜悦咬唇：“已经分手了，就是他陷害了我。”

纪殇眸中闪过诧异。

随即，他点了下头，“你的经历比我想象中更精彩。”

颜悦觉得他这话有几分戏谑的意思，她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往脚上抹药。

走神之际，忽然听到脚步声。

一抬头，发现纪殇已经到了她面前。

她下意识拢紧了浴袍，身子直起，往后靠去，企图拉开适当的距离。

靠得近，纪殇清晰地看到她垂眸间睫毛颤动，十分怕他的样子。

视线往下，落在她的脚上，脚踝处粉粉的，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受伤所致。

“跌打损伤的药需要揉按才有效，你这么涂一百遍，也是浪费。”

颜悦愣了下。

“我……”

话未出口，男人在她面前半蹲身子。

她惊了下，下意识往后缩脚，却被他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脚踝。

颜悦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她不知道纪殇是什么意思，亲自给她涂药，已经有点逾矩了。

她双手压在身侧，一动不敢动。

纪殇似乎只是为了给她涂药，其余的，丝毫没做。

他的动作不轻不重，好几次弄疼她。

“疼！”

她喊了一次，他抬眸看她，漆黑的眼瞳里深不见底。

“我轻一点。”

她咬紧唇瓣，呼吸更加紧绷。

纪殇继续给她擦药，忽然，貌似不经意地问：“跟男朋友恋爱几年了？”

“三年……”

男人手指顿了顿，“三年了，没同居过？”

颜悦愣住。

她反应了下他的问题，随即才明白过来。

她昨晚是第一次，他知道的。

这个问题翻译过来是：怎么没跟男朋友做过。

她脸上涨红，半天没挤出声音。

在男女之事上，她只有过纪殇一个，周远治在出轨前，对她做过最大尺度的事，就是亲吻拥抱，他们始终没到最后一步。

她毫无经验，谈到这些事，只觉得越发尴尬。

纪殇又抬头看她。

她才勉强说：“不太习惯，想等到结婚。”

这是真话。

纪殇看着她的脸，知道她没撒谎。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你是个乖女孩儿。”他淡淡道。

颜悦咬紧了唇瓣。

她想起刚才群里对她的议论，还有最近遭受到的不公对待，听到他这么说，她忽然就有些委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结果谁都要来踩她一脚。

纪殇只是随口一说，涂完了药，他径直起身。

颜悦赶紧往后退了些，挪动间，牵动腿心，微微的刺痛传了过来。

昨夜的肿还没有消。

纪殇平静的视线透过镜片，敏锐地发现她并拢双腿的不自然动作。

“腿上也有伤？”

闻言，颜悦浑身都在发烫，她下意识抬眸，摇头。

“没有！”

女孩眼睛红红的，鼻头也有点红，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苍白脆弱，活像一朵风雨中被欺负过的玫瑰朵儿。

纪殇逼近了一步。

她又往后退。

“颜悦。”他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瞬间就抓紧了身后的床单。

纪殇视线攫住她的脸，唇瓣掀动：“我昨晚弄伤你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