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晟淮听着叶长熙的话眉头皱得更紧，满脸不耐烦弹了弹烟灰。

“要不是你把她的照片贴满海城大学，威胁我姐敢不吭声离开这就是乔染染这辈子生不如死的开始，恐怕现在咱们都找不到我姐了。”

稀疏竹影随风摇曳，碎发遮挡住乔染染的眼，瞧不清她黑眸中的神色。

乔染染攥着手机，眼眶胀疼。

原来，这才是傅晟淮将她照片贴满海城大学的原因。

傅晟淮竟然用她去威胁窦欣妍。

多可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傅晟淮不耐烦询问。

叶长熙灭了烟，凑近傅晟淮：“虽说晟淮哥你发誓那天晚上和乔染染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说到底这件事在我姐心里还是根刺，晟淮哥你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吧？”

被说中心事，傅晟淮眸中墨色更加浓稠：“所以呢？”

“我估摸很快乔染染就会打电话给姓冉的女人求情！到时候晟淮哥你把乔染染约出来，乔染染当初给你下了什么药我们就给她下什么药！谢子明不是喜欢乔染染么，正好成全谢子明，只要谢子明证明乔染染是雏，我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就算那晚你和乔染染真的发生了什么，那谢子明得到了乔染染……还不得对晟淮哥投桃报李？”

“那个时候，就算领离婚证是乔染染以退为进，但她和别的男人睡了，还有什么脸再缠着你对不对？这是一个彻底摆脱乔染染的好机会。”

见傅晟淮不答话，叶长熙笑了一声问：“晟淮哥，你不会还对乔染染有旧情，舍不得吧？”

“你没屁放了？”傅晟淮扯了扯领口。

“那你就听我的啊！你看……上次你听我的办法贴了乔染染照片，就让我姐留下了！这一次你听我的，保准我姐答应你求婚！”

叶长熙话音刚落，傅晟淮手机铃声响起。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接通放在耳边往住院楼走，语檬极尽温柔：“小乖你醒了，嗯……我没走，我和叶长熙在楼下抽根烟，这就上来！”

看着傅晟淮匆匆离开的身影，乔染染已经没了追上前解释的气力。

她删掉了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将手机装进羽绒服口袋中，静静坐在长椅上，几乎将整张脸都裹在围巾中。

不知过了多久，凉意顺着乔染染脚踝爬到了小腿处。

她抄在口袋中的拳头还是缓缓松开，终还是重新拿出手机拨通傅晟淮的电话。

对傅晟淮的人品，乔染染还报了一丝希望。

“什么事……”

听到傅晟淮刻意压低的嗓音，她缓声开口：“我去见过冉姨了，冉姨来海城是因为乔宝栋想要我外祖父家的联系方式，给他出结婚的房子和彩礼，冉姨不知道也不想给，他们就上了《寻亲记》节目找人，冉姨是被节目组邀请来海城，在机场意外遇见你想和你说话，挤到人群中被推了一把才撞上了窦小姐，机场监控和节目组的事你一查就一清二楚。”

“你想替你曾经的养母求情？”

“这件事本身就是意外，我只希望你……”

“爬床是意外，推欣妍下楼是意外，乔染染你的意外……还真多！”傅晟淮冷冷打断乔染染的话，不耐烦道，“明晚七点君御酒店，你当面解释，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养母把牢底坐穿，你了解我，我说到做到。”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乔染染人也跟着茫然起来。

她对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傅晟淮，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她甚至不确定，傅晟淮约她明天在君御酒店见，是真的为了让她当面解释，还是为了给她下药。

在海城傅晟淮混是出了名的，但一直对她很好。

这种好，还有她对傅晟淮的爱，会让她看待傅晟淮时加上浓厚的滤镜，无法精准作出判断。

掌心中手机振动。

她双眸重新聚焦，接听。

“染染，我打电话问过我姐了，欣妍的情况还好你不用太担心，只要欣妍没事想来晟淮也不会太为难冉姨。”

没听到乔染染的回复，谢子明疑惑看了显示通话的屏幕：“喂？染染？”

“让你费心了。”乔染染道谢，“谢谢。”

“染染，今天警察局门口我说的话……很抱歉。”谢子明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声音里是浓浓的疲惫，“冉姨的事情，我能请你当冉姨的律师吗？”

“当然，我也吃过冉姨做的饭，在冉姨家住过，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冉姨的代理律师！你早点休息，冉姨不会有事的，我会和晟淮好好说一说。”

挂了电话，乔染染尝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身来，扶着冰凉的长椅靠背才费力站直身子。

凉风吹乱乔染染的长发。

她随手拢至耳后，盯着医院花园幽暗又深长的鹅卵石小路看了半晌，才缓缓朝医院外走去……

·

第二天，八点半才乔染染被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拔了充电器，拿过手机。

陌生号码。

她未回拨，正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再次响起。

见是窦欣妍的来电，她清醒了一大半，起身靠床而坐，接通。

“乔学姐。”窦欣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听谢姐姐说，乔学姐昨天晚上专程来了趟医院。”

“你好点了吗？”乔染染问。

“我没事的，谢姐姐说那个不小心推了我的阿姨不是黑粉，是乔学姐的亲戚。”

“是我在去傅家之前的养母。”乔染染坦然承认冉姨的身份，和窦欣妍解释，“机场……她是看到了傅晟淮才挤过去的，她没有想推你，有人推了她。”

“我知道，我看过视频了。乔学姐，我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窦欣妍语檬徐徐，“我是想问，你……和晟淮哥真的离婚了吗？”

“嗯。”她应声。

窦欣妍短暂的沉默后，发出一声叹息，大有要和乔染染谈心的架势：“可是乔学姐，我还是很害怕，我爱晟淮哥，想和晟淮哥在一起，但我也很害怕晟淮哥有一天会想起你们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