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谢子明在酒吧门口追上乔染染，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却在要碰到乔染染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乔染染，“你从公寓搬出来了？”

“嗯。”乔染染垂着眼，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

既然她不要傅晟淮了，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傅晟淮回忆的公寓里。

“你这几天住哪儿？”谢子明没给乔染染撒谎的机会，“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听你舍友说乔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是去骆家了吗？”

提到骆家，乔染染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子明：“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因傅晟淮才能成为朋友，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傅晟淮了，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

儒雅如谢子明，也被乔染染突然冷硬的话刺痛。

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乔染染，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

谢子明顾不上捡，用力攥住乔染染手臂：“非要这么说话带刺？”

“要是乔染染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乔染染看着谢子明表情变得错愕，语檬平静又空洞，“抱歉啊……是我不识趣的醒了，搅乱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尽快离开海城，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

她十岁被傅家带回去，和谢子明他们在学校认识，一起长大……

曾经，乔染染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发小。

谢子明张了张嘴，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声音低哑：“你……你听到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子明哥！乔学姐……”

听到窦欣妍的声音，乔染染从谢子明手中抽回胳膊，捡起谢子明的外套，递给扭头同窦欣妍打招呼的谢子明。

窦欣妍戴了口罩，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

自从发生下药的事，窦欣妍还是头一次见乔染染。

她没有丝毫不自在，走到乔染染面前望着她说：“我知道以乔学姐的品性，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学姐……你有没有考虑报警？”

乔染染只觉好笑。

傅晟淮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反倒是窦欣妍信她。

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

“多谢，我已经报警了。”乔染染道谢后，抿了抿唇又说，“窦小姐，祝你和傅晟淮永远幸福。”

窦欣妍表情错愕，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晟淮哥都想起来了吗？”

乔染染摇头：“是我放弃了。”

“小乖！”

傅晟淮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窦欣妍。

他火速将窦欣妍从乔染染跟前拽开，心如擂鼓，生怕乔染染对窦欣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窦欣妍不见傅晟淮，哭着让他对乔染染负责。

傅晟淮不想失去挚爱，发誓并未和乔染染发生关系。

可事实上，傅晟淮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乔染染做过。

这些日子，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就是怕乔染染给窦欣妍说当晚的事。

见窦欣妍没穿外套，他边皱眉低声训斥，边将窦欣妍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窦欣妍身上，顺势将人搂入怀里，着急往里走：“走……我们进去！”

“我就不去了！明天上海有活动，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窦欣妍挣开傅晟淮，仰头对他笑，“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你们玩儿得开心啊！”

“今天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好不好？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只有咱们自己人！”

傅晟淮没接窦欣妍送到他眼前的礼物，只拉住窦欣妍的手腕，皱眉低声央求，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宛如黏人的大狗狗。

这个别人，说的是谁，乔染染明白。

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手抄回羽绒服兜中，垂眸向台阶下走。

窦欣妍看了眼乔染染的背影，柔声安抚傅晟淮：“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他们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晟淮哥，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还是那句话……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渐渐想起过去和乔学姐的感情，怨我。”

今天傅晟淮要向窦欣妍求婚，有朋友给窦欣妍剧透了。

“是不是乔染染和你胡说八道什么？”傅晟淮怒火直冲脑门，额头青筋暴起，不等窦欣妍解释，他几步追上乔染染，扯住她的胳膊，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乔染染，“你又和欣妍胡说八道什么了？！乔染染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

“染染！”谢子明惊呼。

傅晟淮这一推没留情，单薄瘦弱的乔染染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

“乔学姐！”

窦欣妍和谢子明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

“晟淮哥你这是干什么！”窦欣妍紧紧扶着乔染染冲傅晟淮嚷嚷。

乔染染人还浸在冷水中，脑袋里嗡嗡直响，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

“傅晟淮你疯了！”谢子明试图将乔染染扶起来，“我先送染染去医院！”

谢子明把昏头昏脑的乔染染从水池中拖抱起。

她表情呆滞，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是木的。

傅晟淮也没想到这一推，竟会让乔染染撞得满头血，可看着乔染染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怎么没撞死？要是撞死……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

乔染染回神定定望着傅晟淮，眸色和心一样渐渐冷了下来。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从乔家村带出来！强奸犯的种……果然是世界上最肮脏下贱的！乔招弟怪不得骆家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傅晟淮话音未落，脑袋上猝不及防狠狠挨了一下，踉跄撞上树干。

半张脸都是血的乔染染立在傅晟淮刚才站着的地方，手中攥着被拍断的半截板砖不住发抖。

傅晟淮也被打蒙了，他错愕望着乔染染，热血进了眼睛里，整个右眼红彤彤一片。

谢子明和窦欣妍两人愣在浅池中，表情震惊，没想到乔染染竟然会对傅晟淮动手。

乔染染面色惨白，故作镇定将半截砖丢进水池中，声音嘶哑：“傅晟淮，我们扯平了。”

【傅晟淮，我们扯平了。】

傅晟淮脑海中闪现出模糊不清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