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心有不忍，劝她，“夏初，你忍几日，别跟大公子硬着来，等文慧小姐结婚，尘埃落定，就不会再针对你。”

夏初体会他好意，“钱叔，我知道了，你安排人开车吧。”

她一日忍不得，倘若不自救，这四天就是等死。

……………………

夏初在一家茶餐厅心急如焚等白楠。

白楠晚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过来，脸色非常难看，一坐下先灌一杯茶。“你肚子里真不是沈靳舟的孩子？”

“怎么了？”夏初察觉她不对，“是不是视频手脚被发现了？”

“那倒没有。”白楠愠怒，“梁牧泽给我家老头打招呼，叫我注意言辞行为，交友他不管，狼狈为奸惹到他不行。”

夏初捏紧茶杯把手，“孩子不是沈靳舟的。”

别的，她说不出了。

只是怀疑，没有实证，梁牧泽就能施压白家。

如若再叫白楠帮她在体检中做手脚，稍微不慎，引起梁牧泽猜疑，完全是害了白楠。

“不是沈靳舟，那是谁？”白楠狐疑，“梁牧泽为了他妹妹，天天监视你，回家晚几分钟，他都要过问。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能跟谁发展关系？”

夏初满心堂皇，拼力维持表面平静，实在抽不出思绪回答。

她越沉默，白楠狐疑越大，猛然一道灵光，恍然大悟，“梁牧泽？”

轰隆。

夏初面无人色。

茶水被她抖出来一地。

“还真是他！”白楠立刻确定了，简直怒发冲冠，“他怎么敢？他怎么能？我槽他妈的禽兽——”

她声音不受控，隔壁包厢门，突然咚一声开了。

夏初慌忙拉住白楠，哆嗦着手捂她嘴，“别声张，我跟他关系要是暴露，梁家没人会放过我。”

白楠稍稍找回理智，扒拉下夏初手，紧紧攥着，“什么时候开始？还有没有人知道？”

夏初跟梁牧泽的关系，太禁忌，世俗难容。

她担惊受怕四年，怀孕后更寝食难安。

数不清的害怕聚成洪水，理智勉强拦着，白楠这句没有偏见歧视的，第一时间的关心，直接一触即溃，让她眼泪泛滥成灾。

“沈靳舟跟梁文慧酒醉上床。”夏初抱住她，“我那时不接受，跟沈靳舟一起找证据，惹到他了。”

白楠回想，“怪不得当时你忽然放弃。”

话落，她脸色阴沉滴出水来，“还有人知道吗？”

夏初灰败到麻木，“没有了，梁牧泽主要是为梁文慧，加上关系实在禁忌，他一直谨慎，不会让别人知道。”

“你怀孕——”白楠拍她脊背，“他有察觉吗？”

“应该没有。”夏初也不确定，“梁家都知道我的病，如果不是这次梁文慧闹出来，没人觉得我会怀孕。”

“你就是没有怀孕。”白楠盯着她，十分郑重，“全是梁文慧疑心生暗鬼，污蔑折腾你。”

夏初心知她意思，拒绝了。“梁牧泽防备你了，他那个人警觉，睚眦必报，你别——。”

“你别自己吓自己。”白楠训她，“他是人又不是神，我家的医院，我家的医生，他手遮不了天，视频的事他不就没发现？”

“但体检不只你家医生。”夏初摇头，“梁牧泽请了京里妇科中医，我母亲不信我，又请市一院妇科主任亲自给我做检查。”

“怎么会？就为了梁文慧一个猜测？”白楠难以置信，“阿姨不是一直舍不得你吗？”

“四年了——”夏初说不下去，跟梁父梁母感情再深厚，也经不起亲生女儿时时挑拨，还有梁牧泽有意隔绝。

白楠棘手，“你一向聪明，别说你瞒到现在，没有办法。”

夏初闭上眼，沉默拒绝。

白楠要恨死，“你不让我继续插手，等体检暴露，我之前帮过你，梁牧泽一样不会放过我，我这是自救。”

夏初犹疑，白楠瞪视。

四目相对，夏初反而果决。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我之前在一院做过腹腔镜手术，知道妇科主任的情况，她小儿子玩鞭炮，高度炸伤，很缺钱，我觉得可以试试买通她。”

白楠问，“那京里来的中医呢?”

夏初咬住下唇，“我还在想。”

“知道是哪位吗？我有老师在京城，不是没有提前通融的可能。”

夏初惊喜，“我马上回去探。”

她和白楠离开后不久，一个二十出头，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捂着肚子，踹开隔壁包间门，“沈靳舟你找的什么地方，一盘点心，我肠子都快拉出来。”

沈靳舟抬起眼，温润脸上头一次显出最阴鸷，晦暗的神色。

仿佛波涛怒海，死死压抑，可越压抑，越疯狂。

公子哥骇了一跳，“怎么了这是？梁文慧又催你回去订婚事了？”

“婚事？”沈靳舟声音都森寒。

恼怒又讥诮。

…………………………

夏初在房间等到深夜，走廊响起踉跄脚步声。

经过她房门，顿一下。

夏初不自主屏住呼吸，脚步声又离开。

夏初深吸气，攥紧门把手，拧开。

“梁牧泽——”她微不可察的颤音，“能不能——”

梁牧泽身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气，眼神也迷离，“有事？”

夏初侧身，示意他进门，“有件事。”

她停几息，补充，“只耽误你几分钟。”

“说吧。”梁牧泽坐在床尾沙发，用力揉太阳穴，“什么事？”

“解酒的。”夏初递上水杯，“你喝了很多？”

男人接住一饮而尽，杯子放下时，面色松缓许多，“不多，他们灌不醉我。”

夏初干巴巴捧，“你酒量好，千杯不醉。”

他眼睛隐约有笑意，拽松了领口，“今天这么殷勤，有事求我？”

夏初视线扫过水杯，那里面没有解酒药，只是白水，“这次体检，我没有怀孕，等梁文慧结婚后，我是不是就能解除嫌疑？”

梁牧泽靠在沙发靠，朝她伸出手，“你想问，我们关系会不会结束？”

夏初望他，“能吗？”

梁牧泽猛地扯住她，一拽，夏初整个人跌进他怀里，额头撞在坚硬胸膛，震得脑袋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