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别睡了,再睡就死人了加入书架
【嘟——嘟嘟——】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在耳边炸响,江聿酆倏地惊醒。
他立刻翻身坐起,黑暗中有两道巨大光柱骤然直射过来,仿佛怪兽,轰隆隆向他逼近。
而后,又在他床边缓缓停下。
他刚送走不久的小鬼此刻威风凛凛地坐在卡通火车头上,尖声大叫:“别睡了,再睡下去,大姐姐就要变成鬼了。”
江聿酆一愣,随即变了脸色:“她怎么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鬼摆摆手,又“嘟嘟”鸣了两下笛,开着小火车轰隆隆地又穿墙远去。
江聿酆不敢耽搁,立刻穿衣下床,驾车朝张家村飞驰而去。
张家村。
夜色寂静,张富贵家却灯火通明。
张富贵看着手表,闯进客厅,脸上一片焦急:“这都快5点了,崔大师怎么不见了?”
正在撕孝布的张家媳妇身子猛然一抖,立刻看向院中灵棚,脸上浮现一层恐惧:“不会是……”
“呸!胡说什么!”张富贵赶紧打断,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但眼神却颤了一下。
“你是在找我吗?”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张富贵吓了一跳,转头看去,那个崔大师站在客房走廊的阴影里,正歪头瞧着他们。
“大师啊,你干啥去了?这时间都快到了,错过吉时可就坏了!”
张富贵快步向她走去:“外面都准备好了,就差你——”
他脚步陡然一顿,声音猛然断在嗓子里。
崔珏悄无声息地站着,一半脸隐藏在黑暗中,像被人从中切了一刀,看起来无比怪异。
张富贵面皮骤然一颤,眼底恐惧炸裂。
而后,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然而就在这时,一颗脑袋突然从他背后探出,贴脸给了他一个咧到耳根的恐怖笑容。
“你害怕我吗,爹?”
熟悉的声音阴恻恻地在耳边响起,宛如催魂铃。
崔珏不知何时出现在张富贵背上,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缠着他的脑袋,一双苍白的手缓缓覆盖住他的脸。
而后用力一收,两根冰冷的手指“噗嗤”一声抠进他眼睛里。
张富贵惨叫一声,拼命挣扎,试图甩掉背上的东西。
但崔珏如同长在他血肉里,纹丝不动。
“爹,我的脑子摔得四分五裂,好疼啊!”
崔珏阴冷的声音在张富贵耳边响起。
她五指犹如钢筋,不断收紧。
张富贵双目暴突,皮肉从崔珏指缝中挤出,整个头骨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乎随时都会爆裂。
不远处的李秋莲被这一幕吓尿了裤子,瘫在地上,面无人色。
“小妹啊,你爹他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他吧!”
张小妹歪着脑袋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陡然迸放出浓重的怨气。
她骤然发怒,张大嘴巴,一口咬住张富贵的脖子,恶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这是你们欠我的!”
张富贵痛苦大叫,额头青筋直蹦。
生死间,他爆发出巨大的潜能,猛然回手,一把揪住张小妹的头发,拼命一扯,将她扯了下来,拔腿就跑。
张小妹骤然发出一声悲鸣,宛如野兽,四肢并用,纵身扑向张富贵。
张富贵惨嚎一声,栽倒在地,再次被抓。
血盆大口又一次落下,干脆利落地又撕下张富贵一块血肉。
张小妹怨气滔天,势必一口口吃掉这个父亲。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玻璃大门砰然爆开,一道人影从万千碎玻璃里冲出,落在客厅。
“崔珏!”
江聿酆大喝一声,一把攥住崔珏的手臂,向后一别,试图控制住她。
但崔珏力气极大,反手一挥,轻而易举地将他甩开,继续大口撕咬张富贵。
眼看她身上怨气愈发浓重,江聿酆眼神一沉,再度上前,一把扣住崔珏后脖颈,向后猛力一掰,顺势卸掉了她的下巴。
而后,他咬破右手中指,重重地按在崔珏眉心,
“刺啦”一声爆响。
中指血一与崔珏接触,便如烈火融雪,烫得她剧烈颤抖起来。
崔珏惨叫出声,五官中骤然涌出大量鲜血。
“你的琉璃手串呢?”江聿酆喝道。
崔珏的眼神在剧烈挣扎,艰难万分地吐出两个字:“客……房……”
“还不快去找!”江聿酆扭头,对着吓傻的李秋莲喝道。
李秋莲猛吸一口气,白眼一翻,好悬没抽过去。
她看看浑身是血的丈夫,又看看恶鬼般挣扎嘶吼的崔珏,最终还是咬咬牙,坚强地从地上撑起身,连滚带爬地向客房跑去。
崔珏的挣扎越发激烈,她浑身骨骼嘎嘎作响,四肢抽搐扭曲,试图从江聿酆手下站起。
江聿酆毫不犹豫地又咬破左手食指,双手齐上,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的脑袋死死按在地上。
好在李秋莲很快就回来了。
江聿酆从她手里夺过琉璃手串,闪电般套在崔珏右腕。
仿佛被热油浇过,崔珏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立刻张大嘴巴,喷吐出一团漆黑肮脏的秽物。
旋即,一道缥缈白影从她身上飘出,凝成一道破碎且怨毒的灵魂。
“我要你死!”张小妹被强行逼出人身,依旧不肯罢休,尖叫着冲向张富贵。
一直躺地上装死的张富贵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扑到江聿酆面前,连声哀求:“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江聿酆还未及反应,一道样式奇怪的黑色绳索陡然从天顶落下,蛇一样缠上张小妹,将她彻底禁锢,再也动弹不得。
崔珏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缓缓站起身,俯视着面前一人一鬼,眼中忽然有泪水长划落下。
江聿酆一愣,面上冷意退去:“你没事吧?”
崔珏摇摇头,伸手抹掉泪水,眼底凝固着一层深切的悲哀。
“这不是我的泪,是她的。”
她盯着拼命挣扎的张小妹看了片刻,忽然又道:“报警吧,这里有个杀人犯,而且还是个杀了自己女儿的杀人犯。”
江聿酆眼神微震,转头看着张富贵,面色阴寒如冰。
随即,他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张富贵面如死灰,像被抽掉了脊梁,突然垮了下去。
片刻后他捂着脸,瓮声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推她下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