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病了之后，将弟媳和侄女送到我家，要我替她们当妈。

我好心接受，却因穷被各种刁难，成了全村的话柄。

后来，老家拆迁，我一夜暴富。

弟媳觍着脸上门攀关系，却被我直接拒之门外。

1.

弟媳上门的前一个小时，我收到了妈妈的电话。

自从逼我嫁人收了彩礼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好不容易来电，说的还是弟弟的事。

“好好照顾你弟媳，争取哄着她再给你弟生个男孩出来，听到没？”

当初弟媳嫁过来时，妈妈可是给足了面子，又是买新婚房，又是给彩礼，就期待她这个城里人能让我们家赚大钱，旺香火。

可惜，弟媳不仅没什么出人头地的本领，还只生了个没人要的女孩。

妈妈越想越亏，这会生病更是看弟媳不爽，说是怕她一个人照顾不好孩子才把她送到我这，实际上就是敲打她，叫她想明白，如果再生不出个儿子，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了。

这么想着，我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弟媳有些同病相怜。

“阿华，一会弟妹要过来，你赶快帮忙去买些好菜，她平时在妈妈那受了委屈，到我们这可不能再受怠慢。”

老公正在帮忙收拾厨房，听我这么一说，赞同地点点头，说自己看着买些稀罕玩意回来。

等他买菜回来，我便一刻不停开始做饭，平时看不见的肘子螃蟹都端上桌子，就想着能让弟妹和侄女吃顿好的，让我心里也舒服点。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把手上水一擦，我连忙拿了拖鞋过去，热情地招呼道：

“弟妹来了，来来，赶紧进来坐，这汽水果汁酒都有，你看喝点什么？”

孟丽佳牵着娟娟，先是看了眼我递过去的拖鞋，随后又蹙眉打量了一番屋里，最后推开我，直接进了屋。

“这人和人还是不一样啊，我家要是脏成这样，我肯定住都住不下去，真亏得你们还能在这吃饭。”

看着她的鞋在地上留下一道泥印子，手也不洗就开始动碗筷，我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这碗都用成这样啦？筷子也是，怎么能用木头的呢，多不干净啊。”

孟丽佳边说边叹气，扭头对老公说。

“姐夫，娟娟身子不好，一点细菌就生病，辛苦你跑一趟，重新买副像样的碗筷回来。”

老公看了我一眼，随后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好好，那你们稍微等等哈。”

随着关门声响起，孟丽佳已经拉着女儿落座，翘着二郎腿，冲我笑道：

“姑姐，我们一路跑过来累死了，你看家里有什么垫肚子的，先拿出来给我们尝尝。”

难怪妈让她来我这边，这哪是嫁过来的媳妇啊，简直是活的祖宗。

我自认见多识广，遇到过不少欠缺礼数的客人，但像她这种去别人家借宿，还把别人当奴隶使唤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奈何村里特别讲究待客，要是她第一次来我们就发脾气，传到乡亲耳里，怕是落得个小气吝啬的名号。

再三思量，我忍下火，从屋里拿了朋友从国外带的巧克力，拆封后放到了侄女面前。

孟丽佳的脸色这才好些，哄着娟娟吃起巧克力来。

见两人再没一进屋时那种不耐烦的样子，我松了口气，随手准备也拿块巧克力。

只是刚有这个趋势，侄女就一把摁住了巧克力盒，猛地往她那边拉了一大截，肉脸上的小眼睛睁得滚圆，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先是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后心里就涌上了强烈的不满。

这是我家的东西，我为招待你们都未顾及价格，你倒是还护食起来了？

于是我佯装没有发现，继续去拿她护在怀里的巧克力。

这会她没了躲的地方，我以为她会老实让我拿到一块巧克力，却听着啪的一声，紧接着手上就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狠狠打了我的手，还直接将整盒巧克力全部摔在地上，然后用脚用力地踩了上去，边跺边哭。

“你抢什么！这是我的，只有我能吃！你凭什么抢我的巧克力！”

看她抹着眼泪放声大哭，脚还把巧克力踩成一块又一块带着鞋印的黑饼，我的火气顿时窜到了天灵盖。

偏偏孟丽佳没一点管孩子的意思，还跟着侄女一起冲我吼。

“都是你！这么个破玩意都要和孩子抢，把娟娟气成这样，怪不得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你就不配生孩子！”

积攒的怨气终于爆发，我冷笑一声，悻悻开口。

“嚯，那也比某些有孩子，还要在别人家借宿，连个落脚地都没有的娘们好。”

2.

“你！”

孟丽佳没想到我还敢还嘴，顿时气得更狠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弟妹，你看，碗筷我给带回来了，饿坏了吧。”

老公笑着进门，看到一地黑泥和大哭的侄女，整个人顿时懵了。

“咋了这是，娟娟不哭哈，姨父给你带了小玩意，看，喜不喜欢？”

他手里拿了个不知道从哪搞到的小挂坠，总算是让娟娟没有继续哭了，而孟丽佳一看他回来立马就变了脸色，梳理一下头发，柔声道。

“哎呀没事，小孩子吃东西没拿稳，不小心摔到地上了，姐夫累坏了吧，赶紧吃饭来。”

她牵着娟娟就上了桌，老公本来让我也赶紧跟着一起吃饭，但我被气得一点胃口没有，闷头去拿了扫把，开始处理娟娟搞脏的地板。

老公看出来我还在发脾气，只能先一步上桌招待弟妹，帮忙盛汤盛饭，而弟妹也一点没有在我面前的泼妇样，客客气气地谢着老公。

这让我更生气了。

当初她能来我们家借宿，可是我心疼她在妈妈那过得不好，出于同情才让她住进来，她不说心里怀着感激，还处处针对我，连活该生不出孩子这话都说得出来。

我们家一点钱都给她当彩礼了，老房也是卖了给她换新房，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弟弟和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借个宿还摆这种架子，生怕我看不出来她是故意来打压我，警告我尹家是她做主似的。

好心当作驴肝肺！

气鼓鼓地打扫完地板，我这才洗了手慢吞吞地上桌，挑了些弟妹不吃的菜，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晚上我也没怎么跟她们说话，帮忙把客卧收拾出来，就独自回了主卧。

老公看我揉着肩膀生气，忙贴过来主动帮我按摩，边按还边安慰。

“行了，你要是不开心，就跟你妈妈那边说一下，要她好了就把弟妹接回去，咱们也都忙，平时还要工作，没精力一直照顾她们。”

“只是忙点也就算了，你看看孟丽佳什么态度啊，自己生不出儿子被婆家赶出来，把火气撒在我身上，我招她惹她了，她那点彩礼还是妈妈逼我嫁人换的，提起来就气。”

我和妈妈的关系非常不好，但凡我知道孟丽佳是这么个态度，我打死都不会同意她跟我们住的。

说到底，这房子之所以这么破这么旧，还不是因为妈妈的钱全给弟弟娶媳妇不说，还倒从我抢了彩礼过去，害得我好长时间在婆家连头都不敢抬，最后协商才买了个二手房搬了出来。

“好啦好啦。”

老公倒是心宽，一把将我搂进他怀里，哄我赶紧休息，明天还要起早上班呢。

我也知抱怨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一脸愁容的匆匆入睡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醒来，孟丽佳倒是起了个大早，主动说要帮我们做饭，甚至让我们放心出去上班，她自己一个人能照顾好娟娟，不必劳神我们。

我猜着是不是昨天晚上埋怨的时候被她听到了，但转念一想，听到也好，让她懂懂规矩，脸皮别那么厚。

忙了一天，等到下班回家，我注意到有几个老姐姐搬着小凳子坐在村口唠嗑。

这大冬天，没点大事她们可是连门都不会出的，我连忙凑过去，准备听听村里又出了什么八卦。

“可不嘛，她们家那姑娘，当初成绩多好啊，硬是被她弟逼得辍学，本来说是卖给隔壁村里那老痞子，最后誓死不从，跳河差点没了命，她妈才终于同意她挑个自己喜欢的嫁了，你说现在，她弟媳到她家住，那能有好脸色嘛。”

年长的老姐姐剥着花生，被另外一个老姐姐接了话。

“那也不能把气撒到弟媳身上啊，连饭都不给别人吃，要不是我家老伴人好，怕是要饿死在雪里哦。”

围着的人点头，纷纷赞同。

“这话在理，就算恨她弟，也不能把气撒到别人身上啊，这姑姐可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那孩子才四岁呢，真亏得她狠得下心。”

他们不知道我在后面偷听，我却一耳朵就听出她们议论的人是我。

“你们可真是搞笑喽，哪个传的瞎话！我什么时候虐待弟媳了，分明是她和她那个娃嫌弃我们家不干净，还砸了我们的家东西！”

我这一嗓子顿时把围着聊闲话的人都吓了一跳，那个率先帮弟妹说话的老姐姐一看是我，顿时扒开人群指着我的鼻子。

“嚯！你问哪个说的？那可是我们都亲眼看到的！孟丽佳就穿了一身薄衣服，人在风里冻得站都站不稳，说你不要她进屋，求我家男人给一碗面汤给她女儿喝！你说说！我哪个字说的有错，分明就是你看不爽人家，还在这里编瞎话！”

我一把抓住她指着我的手，架着她就往家里拽。

“好哇！你来我家看，看看她平时是个什么鬼样子，口一张什么话都敢说！”

旁边的人看我们有打起来的架势，连忙上前劝架，大多数是帮着老姐姐，说好歹是亲戚，认为我不该这么对待弟妹。

我真是有理说不清，最后还被老姐姐狠狠地扯了一把头发，大骂要我好看。

回到家，我第一时间就准备找弟妹算账，然后就看到侄女不知刚从泥塘里出来，同野狗般甩着泥水，整个人在床上打滚。

3.

“娟娟！你干什么！”

我慌忙冲过去，连忙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而她没有一点配合我的意思，挣扎中使劲踹了我几脚。

为了招待弟媳，床上铺得可是我婆家专门送的好被子，我和老公都舍不得用，这会却被糟蹋成这个鬼样子。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这可是新被子啊！”

把她丢到一边，我忙去看床上的被子，拉开拉链，发现里面的棉絮黑了一片，闻着一股恶心的味道。

我气得直跺脚，想着要是婆婆知道这事，怕是之后都不会给我们送东西了。

头上被老姐姐抓过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和这床散发着臭气的被子一起，烧得我心难受。

我尝试用水洗，却发现因为时间过久，颜色又深，污渍根本洗不掉。

感觉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我猛地将被子丢进水池，扭头抓起皮搋子就准备冲出门。

就在我拉开门准备动手的瞬间，老公一把把我拽回了房间。

“你要干嘛，你准备拿这个去跟你弟媳打架，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村子里现在怎么说我们的！”

“那我就忍着，看她和我那个该死的妈一样欺负我？！她在外面说那种瞎话，让那个疯丫头毁我的喜被，我凭什么不能打她！”

我用力地推了一把老公，他却一伸手再次把我拦了回去，甚至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尹梦，当初是你要帮她的，现在她怎么作妖咱们都只能忍着，闹大了对咱们没好处！”

见我委屈得掉眼泪，他叹了口气，松开捂着我嘴的手，擦了一把我的眼泪。

“你现在工作正在上升期，我也马上晋升，我知道你难受，但这种小地方，关系是硬通货，落什么都不能落人话柄，听到没有。”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忍，当初妈妈就是这样，动员那些老姐姐逼我结婚，强拽着我的手和头发将我拖出学校，然后又像畜生一样塞进黑色的车。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跳进那条河，以至于一辈子连个孩子都不能有。

“姑姐！快来帮我看看，这水怎么热不起来啊！”

门外传来了弟媳的声音，我看了眼，发现她正准备帮着娟娟洗澡，最后还是狠狠一抹眼泪，说自己马上来看看。

帮她调好水温后，我去厨房给她们做了粥，看着母女俩在桌上谈论今天出去玩的事情。

“娟娟今天玩得开心嘛？”

弟妹一点都没有给我们添麻烦的愧疚感，甚至还反客为主地将娟娟喜欢的饭菜全部拿到她的面前，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娟娟开心地点头，叫嚷着明天还要去踏青，老公跟着逗了两句，然后转头看向孟丽佳。

“弟妹，次卧床上的被子被娟娟搞脏了，屋里味道有点大，我们这也没有另外睡的地方，要不我们给你在外面找个宾馆，等我们收拾好了，你再回来住。”

“出去住多费劲啊，没事，我和娟娟睡主卧就好，姑姐和姐夫就睡沙发打地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