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皇帝后的霍烬明显威严许多。

他稳坐在金殿之上，群臣皆伏地而拜。

我看着看着，感觉很陌生。

霍烬早已不是当初那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身量已经比我高出一大截。

从前被我护在怀里的小少年，已经成长到了需要仰望的程度。

夜晚的寝殿里。

他慢悠悠地摆弄着一支梨花，转过头来看我。

「青霄，你怎么这么慢？」

我抿抿唇，还是没有解释。

如果说是因为我住的地方离寝殿太远，难免显得我居心不良。

我已经吃过这项罪名的苦头了。

霍烬称帝后，突然又想起了待在犄角旮旯里的我。

他上下嘴皮子一碰，我便要大老远赶来替他守夜。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守夜。

后来，也做些别的。

比如现在。

霍烬剥下我的衣服，不急不慢地道。

「明日匈奴的使者要带着贡品来朝，你穿成这样，难免会丢我的脸面，脱了吧。」

我搓了搓身上的粗麻布衣，窘迫地解开扣子。

他拍拍手，便有宫娥送上一身新衣。

薄如蝉翼，欲遮还羞。

我颤抖着将衣服换上，羞耻地闭着眼。

他搂着我，扑进软绵绵的床榻间。

初通人事的霍烬，精力比谁都足，经常一折腾便是大半夜。

我只好默默承受着，哪怕被他粗暴对待，也只会软着嗓子求他。

「轻一些……」

然而这一夜的霍烬格外卖力，仿佛过了今天便没有明天了。

我觉得很奇怪。

但我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不多管也不多问。

云消雨歇之际。

他翻在一边，两条锋锐的长眉紧紧扭成一团。

我伸手抚了好几次他的眉心，都没能抚平。

反而惹恼了他，迎来更为猛烈的攻伐。

最后，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霍烬已经穿戴停当。

他坐在桌边，不停地折腾着手里的茶杯。

我睁开眼，和他的视线对上。

良久，霍烬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淡淡道。

「把衣服换好。」

我转过头，手指抚过床头放着的，上好的丝绸衣裳。

「这是给我的？」

我的声音有些发紧，巨大的不安裹挟住了我。

霍烬不耐烦地扔了茶杯。

一声脆响，我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他紧盯着我，冷冷说道。

「匈奴使臣过来朝贡，他们的匈奴王也跟着来了，点名要你。」

我脑子发懵，没有第一时间听懂他的意思。

「为什么？」

霍烬陡然站起。

「你管他为什么，他要用手里最好的灵剑外加三万头牛羊和我换你。」

「我为什么不换？」

他眼底满是红色的血丝，像是要说服我，又像是要说服他自己。

「你不过在床上用得顺手罢了，穿好衣服，跟我出去。」

作为一把毫无作用的灵剑，能拿来和其他国君换得如此多的利益。

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知道霍烬心意已决。

只能默然地看着他，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阿烬，你还会接我回来吗？」

他背过身。

「对方说了，两把灵剑只是暂时交换。」

「我会接你回来。」

他一说，我就信了。

我跟着匈奴王离开。

却没想到，从此便一脚踏入了命运的深渊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