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后，裴知本想立刻走人，但想想秦呈祠的性子，又折回去找他再次说明。

“昨晚是我的问题，我给你道歉。走出这扇门，这件事就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起了。”

她真诚道歉，“抱歉，唐突你了。”

秦呈祠和裴知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她的性子。

看着软，但凡有一点本事反击，毫不留情。

眼下妥协，也不过是因为怕他将事情告诉他大哥。

戾气从男人黑眸中一闪而过，秦呈祠笑了声，“你陪我吃个早饭。”

“什么？”裴知不解抬眸。

秦呈祠：“我这人饿着肚子，嘴上就容易乱说。”

“……”

他是个混蛋没错，但这事她也理亏。

裴知只能陪秦呈祠去吃早饭。

到了地下车库，她立在庞大的越野车跟前，犹豫不决。

坐副驾和后排都不太合适...

秦呈祠已经坐进了主驾驶，启动车后侧头，就见她还在车边站着。

仗着胳膊长，他倾身过去从里侧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怎么，这是自己上不来，等着我抱你上车？”

听到他带着凉意的嗓音，裴知爬上了车。

也不敢去反驳他对自己的嘲弄。

-

帝都的早上，车多人多。

裴知本想说酒店就可以吃早饭，但秦呈祠一路下到地下一层，她猜测他六年没回来，想必是有什么特意要去吃的，就没出声。

可他已经绕了半个帝都了，更是走到了堵得水泄不通的高架上。

她觉得秦呈祠是在耍着她玩，忍不住出声：“你到底要去哪里吃早饭？”

秦呈祠心口本来就郁结着一团邪火，遇上堵车他心情也差。

她带着怨气的声音，无疑是火上浇油，他的嗓音冷下去，“去地狱，吃断头饭。”

秦呈祠平常是桀骜肆意，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可嘴角总是挂着散漫的笑。

任谁第一眼都不会看到他表皮之下的冷戾。

但裴知是见过他发火的样子的。

那是高三那年，回家路上的一条小胡同。

他抓着一个男生的头，一下又一下地往墙上撞。

那男生满脸是血的求饶，他也没停手。

忽然，他看过来。

她永远忘不了，那双黑眸里刺骨的冷意。

那是裴知第一次见秦呈祠脸上一点笑意没有，也是最后一次见他生气。

因为这件事后，他被丢到部队去了。

可现在，他已经褪去了少年气，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那怒意显现，更加骇人了。

“我就是问问...”

裴知委屈也得强忍着哄他。

昨晚的事情，绝不能被秦冕和秦家人知道。

“你别生气...”

想到她委曲求全的样子是因为秦冕，秦呈祠没有被安抚到一点。

等车流动了，他一脚油门到底。

来回变道的时候也没有降速。

裴知紧紧握着把手，都没能安稳坐着，被甩的东倒西歪。

下车的时候，她胃里翻涌，头晕目眩的，一脚踩空了。

越野车比平常的车要高。

加上她为了秦冕，昨天特意打扮，穿的是条齐膝的短裙。

膝盖跪到地上的时候，没有任何缓冲，钻心的疼。

忽然，眼前的光亮被遮挡了些。

裴知抬头看过去。

秦呈祠正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架势，没看出一点帮忙的意思。

裴知也不指望他会帮她，深深吸了口气，自己爬起来。

秦呈祠眼里闪过什么情绪，很快被戏谑的笑代替。

“我还以为，你是在等我抱你。”

“……”

裴知好想骂他一句，最终也不过是抿抿唇，忍耐着他的性子。

秦呈祠嗤了声，大步走向路边的早点铺，拉开椅子坐下。

裴知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很熟悉，稍微侧脸，看到不远处矗立的高奢公寓。

秦冕从秦家搬出去之后，就住在这里。

这里离秦氏集团近些，他上班方便。

有什么很快从脑海里划过，裴知回过头，就对上秦呈祠兴味盎然的双眸。

“……”

她应该想到的，就他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息事宁人。

顿了顿，裴知走了过去，纠结两秒，还是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秦呈祠扫了眼不远处的公寓，呵了声道：“怂样。”

没等裴知说点什么，他又道：“昨晚挠我那个劲儿呢。”

“……”

裴知什么都不想说了，只盼着能赶紧陪着这祖宗吃完早饭，然后各走各路。

秦呈祠一眼就看透她的想法，故意使唤她：“去拿包子。”

裴知忍着膝盖的疼，去拿了两屉牛肉包子，还有一碗八宝粥。

刚放到托盘上，老板娘忽然到她身边。

“姑娘，你这么好看，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听姨的，这种不知道疼人的可不能要。”

她说到这里，往外面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再帅也不行。”

裴知根本无心关心这些，她跟秦呈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情侣。

“他是我弟弟。”

老板娘哦了声，“那也不能太惯着了，都这么大个个子了，你这瘦瘦弱弱的，哪能让你来干活。”

不过是拿点东西，裴知真的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能赶紧吃完赶紧走。

经老板娘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没喜欢上秦呈祠，她真是太幸运。

否则，不会比喜欢秦冕伤得轻。

“我帮你吧。”

“我可以的。”

裴知婉谢了老板娘的好意，端起托盘走了出去。

她将早点都放到秦呈祠面前，稍微拢了下裙摆坐下。

秦呈祠的视线先扫过一人份的早点，再落到她微垂的脖颈上。

她的脖颈是标准的天鹅颈，纤长，皮肤细腻白皙。

他昨晚从后边欺负她的时候，多次流连。

锋利的喉结滚了两下，他摸出一支烟，强行移开视线。

结果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啧。”

秦呈祠踢了下她的脚尖，“抬头。”

裴知不想，但也不得不抬起来，“怎么了？”

秦呈祠对上委屈隐忍的样子，点燃烟抽了口，压了压火才道：“往那边看。”

裴知顺着秦呈祠指的方向看过去。

膝盖的疼痛，顺便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