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妤在山口等到天黑，期间一直跟渠道那边联系，渠道刚开始很肯定贺总会从这个口子下山，到了六点半，她再发信息过去问时，那人不回消息了。

岐黄村的人家三三两两亮起了灯，山风顺着山道吹下来，寒气钻进舒妤的棉服，她打了个寒颤，那双只穿着运动鞋的脚早已冻僵。

她本该恼火的，渠道那边她还打点了红包。可不知为何，她此时却没有任何心情。

舒妤抬起头，看着比夜色更浓黑的山峦，只期待着贺聪能出现，她很想谈成这笔业务，拿到钱好还了贷款。

突然一点光亮出现在山道上，再过了一会，舒妤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山中走来。

舒妤主动搭讪：“你好，请问山上还有人下来吗？”

那人没答话，停住了脚步，户外手电筒的强光对着她。

她因为刺眼的光下意识用手挡了挡，再仔细看过去，发现那人很眼熟。等人缓缓走近时，她有片刻失神。

柯煜，竟然是他。

舒妤脸上掠过一丝窘迫，很快消失不见，她落落大方：“柯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爬山。”柯煜眼神薄凉，与这深冬的山野极度适配，他将手电筒的光从她脸上挪开，视线在她身上巡睃：“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舒妤抿了抿唇，没有隐瞒：“在等客户谈业务，他今天也在这边爬山，想过来碰碰运气。”

柯煜安静地听着，他卸下背包放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防风衣的拉链拉下来，然后脱掉，居高临下地将防风衣随手盖在她的头顶。

舒妤被盖住了脑袋，一时错愕。

“看样子，你运气不好。”冷冷的声音从防风衣外面传进来，闷闷的，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她揭开衣服，见柯煜还穿着轻薄的黑色羽绒服，才不客气地将他的防风衣套在身上，半开玩笑地说：“运气也不算太差，起码碰到学长你了。”

“我不是一次性用品么？可不是你的好运。”柯煜说“一次”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下，霜寒的目光覆在她身上。

舒妤的笑容瞬间冻僵，他是在讽刺她上次赶他走吧，她正想怎么缓解尴尬。

柯煜再次开口：“等会山上会结冰，不会再有人下山。”

他捡起地上的包，手电筒往前照了照，像是在找路，

“好吧。”舒妤没见到贺总，心里有些失落，但今晚没必要再蹲着了，不如找个伴回去。

“走了。”柯煜很自然地抓住她冰凉的手，包裹在他温热的掌心中：“这里路况不好，别摔倒了。”

似在解释他为什么牵她的手，她心跳漏拍，紧紧地跟着他的步伐。

柯煜在村里找了一辆车，车子将他们送到距离岐黄村最近的县城。

站在酒店大厅，舒妤想着租车子的钱是柯煜出的，住酒店的钱应该她出。她先柯煜一步走到前台：“要两间房。”

前台：“女士，身份证麻烦出示一下。”

舒妤在背包里翻找，可找了白天也没找到身份证，突然想起身份证还在平常上班背的单肩包夹层里，昨晚坐火车还是用的临时身份证。

她无奈地抬起头，尝试咨询：“我没带身份证，能用电子身份证或者刷脸吗？”

前台为难：“实在抱歉，女士，机器坏了，没办法验证。”

看来今晚她要住小旅馆了，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个人住小旅馆有点害怕。

这时她身侧一张身份证递了过来。

柯煜说：“先开一间，找人把你们的机器修好，等能刷了再让她补录。”

“好的，先生，没有标间了，大床房可以吗？”

“可以。”

柯煜办理好入住手续后，舒妤跟着他进了电梯，她莫名地感觉电梯里面的空气无比稀薄，又不禁想起那一晚的事情，顿时双颊飞红。

好在柯煜全程都没有看她，只是带她出电梯，找到房间，刷卡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