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我被陈家二少爷丢出来时，身上不着一物。

路过的侍女瞧见，露出鄙夷又嘲讽地笑容：

“瞧瞧她这幅狐媚样！哪里值得大少爷花十两银子买回来！”

“如今二少爷瞧不上她，恐怕就得被大少爷发卖到青楼，成为一个女支女……”

她们指指点点。

我却慌乱低下头捂住隐秘地带。

咬着牙，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滴落在泛着青紫色痕迹的大腿上。

浑身发冷，又因着被丢出来时，二少爷嫌恶我脏，带着怒火打断了我的双腿。

我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跪在地上。

“不做事吗！”

一声怒喝，带着温热的衣服落在身上，我抬头，只见吴婆婆心疼的眼神。

一旁奚落的侍女早在吴婆婆出现时三五离开。

她蹲下身，怜惜地摸了摸我的头：“可怜的孩子，我先带你去洗漱。”

“婆婆……”我抓住吴婆婆的裤脚，低声乞求：“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原是破落村寨的一名乞丐，因着饥荒，寨子被恶徒抢占，为了聚财，他们找到寨子里十岁左右的孩童，带到偌大的京城，以养父母的名义，向氏族贱卖孩童。

我矮小，却身材样貌出众，差点被贱卖到青楼，所幸路过的陈家大少爷陈勉仁慈，见我面上抗拒，就主动拦下养父母，询问价格。

他只当我是家境不好，要被父母卖到宫里当差。

养父母开口就要了五两的高价。

我躲在角落里，心沉了又沉。

要知道我那些‘兄弟姐妹’最高的，也只卖了三两！

但陈勉同意了，还主动提价：“十两，买断你们之间所有的关系。”

养父母喜笑颜开，收了银子后当即驾车离开。

我穿得破破烂烂站在陈勉面前，害怕得扭着衣角，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陈勉毫不在意，他伸手掐着我的下巴，盯着我脏污的脸看了又看：“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我摇头。

“你可知道亲生父母的身份？”

我又摇头。

眼见公子哥眼眸闪了闪，我连忙跪下：“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我愿做牛做马报答.......”

陈勉拒绝了：“陈家不缺奴仆。”

我咬牙思考片刻，最后朝着陈勉叩首：“我愿尽心尽力伺候您！”

“倘若没能让您尽兴，京城最好的青楼，我愿意主动去接客，偿还赎身的十两银子。”

“你倒是不知羞耻。”

我低着头，心头却委屈涌现。

若非为了寻找亲生父母，我何苦跑到这吃人的京城遭罪。陈勉嗤我不知羞，可在这里，没有庇护，连活着都是奢侈。

相较于青楼一大群杂七杂八的男人，我更愿伺候眼前这位大少爷，更何况陈家富贵，攀上任何一人，都能保证我后半生无忧。

只要能活下去，礼义廉耻我都可以抛弃。

陈勉盯着我看了半晌，明明眼中并无对我的意动，却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拿出卖身契：“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签下这卖身契吧。”

我点头，跪在地上，咬破手指，在卖身契上签字画押。

陈勉带我回了陈家，走的偏门，一路上没碰到贵人，净是些忙着做事的奴仆。他把我带到中年妇人的面前，“这是买来的房奴，你看着安排。”

房奴。

我心中一惊，明白陈勉不愿意我贴身伺候，所以直接让我当了这偌大陈家的房奴。

房奴，是最低贱的奴仆。

直到这刻我心中的侥幸才消失，天底下果然没有白捡的好处，十两银子并没有把我带入荣华富贵，反倒将我推进了吃人的深渊。

往后我的挣扎和崩溃，都源于这十两银子。

但此刻我只能懦弱地站在吴婆婆的面前，任由她挑剔的眼神扫过身上各个部位，我害怕到呼吸声都停止。

吴婆婆才冷声开口：“大少爷的确捡了个尤物。”

陈勉笑：“你可觉得她有些眼熟？”

吴婆婆这才正眼看我，约莫半晌，她摇头：“不曾。”

陈勉宛若叹息般开口：“兴许是我感觉错了。”

若是那个孩子，应该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