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自他手中飞出的佛珠——

滚烫的鲜血从唇间涌出，冰冷的佛珠穿透心口，留下一片空洞。

嫣伶躺在地上，抬眸看着身形僵硬的无心，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

“哈哈哈——！”

她笑了，笑的狂肆，也瞒载着悲伤绝望。

“伶儿……”

陌离怔愣的看着如同疯魔般的嫣伶，手半伸着，却不敢触碰嫣伶。

好像只要他一碰，嫣伶便会彻底烟消云散！

他的声音轻渺，嫣伶却听的真切。

若是往常，她定然会转头看他，唤他一声“哥哥”！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只是看着无心，目光不敢有半分偏移。

心脉断绝，她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无心被她的目光看的心头一滞，平生第一次，他竟然有些心虚，愧疚。

可很快，他便整理好了心情。

是他亏欠了嫣伶，他偿还便是。

缓步走上前，无心掩藏着微颤的手，蹲下身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你，待你好起来，我便还俗娶你，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嫣伶听的真切。

可此时她只觉得可笑又无用。

她的目光掠过无心，放到他身后仙门百家众人身上。

看着他们因为无心的话升起的惊诧愤怒的目光，蓦然想笑。

可她不过一动，便牵动了伤处，兀的咳了起来。

“咳咳——！”

好久，嫣伶甚至以为她最后会这般咳死去，她终于还是缓了过来。

她看着眼前的无心，轻声道：“我好不了了。心脉已断，谁都救不了我。”

“你们巫族自生下来便会种下一颗涅槃蛊，你从未用过。”无心说着，眼中充斥着笃定。

只是可惜，嫣伶看着他的目光充斥着可怜与无奈。

这样的目光看的无心一愣，心中浮上抹不好的念头。

“你……”

“和尚，我用过了，我很早……便用过了！”

嫣伶望着无心，轻声说着这个让他几乎崩溃的事实。

“不可能——！”

无心下意识的否认，他不信，也不想承认，他真的害死了嫣伶！

“抱歉，这次我真的好不了了。”

嫣伶声音越来越低，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涅槃蛊，又叫生死蛊，顾名思义，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是巫族人最大的底牌！

嫣伶看着无心眼中的不敢置信，眼底翻涌了无限复杂的情绪，最后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我从不怪你，只是和尚，我从未想过，我追了你三年，可在你心里，我这一条命，竟然还抵不过他们的阴谋诡计……”

她说着，眼泪顺着眼尾留下，和血混做一团。

“和尚，你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却顺着他们的意牺牲我的命……”

嫣伶低声说着，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插进无心的心。

是的，他明知！

可他从未想要害死她，从未！

他以为，她不会死的……

“我……”

“和尚，这次是真的结束了，你……解脱了！”

嫣伶抬手想要抚上无心的脸颊，可手刚抬起，她便看到了满手的血腥。

她愣了下，而后将手慢慢放回了原地。

她啊，活着的时候就不敢玷污他。

要死了，又怎么能将他从神坛上拽下来呢？！

他那般高洁。

而她，肮脏不已……

嫣伶心想着，望着无心的目光充斥着不甘，而后变得克制，最后化为一片平静……

“和尚不！无心大师，过往种种皆是信女错了，从今而后，愿大师斩断红尘，早悟大道——！”

后面的话渐渐消音，也带走了嫣伶所有的生机。

“嫣……嫣伶？！”

无心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可再没有人能笑着回应他，再没有人叫他一声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