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我选择去山村支教。

这里的村民重男轻女，动不动就打女儿，甚至有一名父亲还往11岁的女儿身上泼黑狗血，要吊死她！

村里的人说，这是驱邪仪式。这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人信这个？

正当我同情女学生，想带她走之际，她一家四口全部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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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我就来到这个偏远又贫穷的山区支教。

本想做够三年混上编制，再让父亲活动活动把我调回城里，但来到这里一个月后，我就知道我不能走——这里需要我。

几年来，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一个女孩，让她上那么多学干嘛？)

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知识分子，我觉得我有责任让他们改变重男轻女的思想。

这节四年级的数学课上，我让小芳上来做我写在黑板上的题。

小芳一直成绩很好，学习态度也非常积极，我很看好这个小姑娘。

可她抬手在黑板上写字时，我却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处淤青。

我问她是不是摔了，她表现得扭扭捏捏，把袖子扯下去遮掩。

我没想太多，只让她下课后去我办公室。

办公室也是我的住所，小芳来后，我拿出我常备的红花油给她擦。

可是掀开袖子，我看到她整条胳膊上都是淤青！

我皱了皱眉，直接掀开了她的衣服。

她身上的伤，我简直难以置信！

全身都是淤青，如果不注意看，还以为她的肤色就是青的。

这是谁干的？怎么下得去手的？

我心里的怒火瞬间点燃，怒声问：(谁干的？)

小芳却摇头说：(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告诉我，是你爸爸吗？)我逼问。

她的父亲是村里重男轻女的代表，对小芳总是呼来喝去，所以小芳从小就没感受到父爱。

小芳还想隐瞒，但我紧紧盯着她，最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心疼坏了，把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哭了出来。

放学后，校长陪着我去小芳家。

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学校里就我和他两个老师，所以每次去家访、去劝女学生父母送孩子回学校时，他都会陪着我，生怕我遇到危险。

不过这里的人都挺尊重老师的，我很少被人刁难。

来到小芳家，她的父亲热情地给我倒水，拿出板凳让我坐下。

我直入主题，问他：(为什么打孩子？)

我是用质问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小芳父亲先是一愣，随后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我们以后绝不会打她了。)

他的态度还算诚恳，但我知道这是敷衍。

两年来我经历了太多这种情况，很多女孩的父母都满口答应过我，说明天送孩子来学校。

可大部分都没做到。

所以小芳父亲的话，我也是怀疑的。

而且这种情况并不是送孩子去学校那么简单，这是虐待！

于是我又给他讲了很多道理。

最后，小芳父亲也许是听得不耐烦了，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你这城里来的小姑娘懂个啥？)他皱眉说，(我是不喜欢女孩，但就是一条狗，养十年，我也对狗有感情！你以为我想打她？)

2小芳父亲突然这么大声说话，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旁边的校长恍然大悟，连忙说：(是这样啊！行，我和李老师明白了，你以后别打孩子了。)

说着，校长就拉着我走。

我还想和小芳父亲讲道理，但校长给我使了个眼色，好像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我疑惑着跟他出了院子，问：(怎么了？)

(李老师，咱们回吧。)校长说。

(什么意思？)我问。

校长说，这里的人都很迷信，有时孩子奇怪，他们就以为是被鬼附身，用柳条抽打，说是这样就能把孩子身体里的鬼打出来。

听了校长的话，我火气更大了。

这种做法简直太愚昧了！

我想冲回去好好教训小芳父亲几句，但校长还是拦住了我。

他说我这样做只会激发我们学校和村民间的矛盾。

这两年我劝女学生回来上课，村民都已经很反感学校了。

他还说，我就是再怎么解释世界上没有鬼，他们都不会相信。

仔细一想，我觉得校长的话挺有道理。改变一个人的思想确实太难太难。

反正他不会再殴打小芳，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去。

接下来一个礼拜，我每天都给小芳全身抹红花油，小芳身上的淤青也慢慢全部消退。她父亲也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再打过小芳。

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直到那天我发现又有一个高年级的女孩不来上课，打电话问了女孩父母，他们都不愿孩子继续上学，于是我决定去他们家看看。

女孩的家正好和小芳家一个村，我想着去完这个女孩家，我还能顺道去小芳家坐坐。

(她一个女孩，最后都要嫁人的，上那么多学干什么？)女孩的母亲说。

我苦笑一声，最后还是说到了这句话。

(您就想让她和您一样，一辈子生活在这里？)

两年来，我早就学会了如何应对，这句话是最有效果的一句。

女孩的母亲明显犹豫了。

可父亲却说：(李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家孩子好，但是家里的活实在是太多了，她妈腿又不好，实在得让她回来帮忙。)

这都是老词，我也知道要如何应对。一旁的校长也在帮我说话。

可女孩的父亲非常坚定，任由我怎么劝说都不为所动。

这一劝，就劝到了晚上。

最后女孩父亲也许是被我讲的道理打动，也许是因为我的坚持感动，又也许是单纯的不耐烦，总之他答应了会送女孩回去。

从女孩家出来，我又去了小芳家。可小芳家房门紧锁，根本没人。

而且我看到他们家门上贴着白对联，这是办过丧事。我上周来的时候还没有，也就是说他们家这一周内死过人。

我准备回学校。

刚走到村口，我就听到有人呼救，好像还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另外，还有中年女人的哀嚎。

我赶紧寻着声音跑去。

然后，我看到了令我终身难忘的一幕！

那是小芳！今晚的月亮很亮，我清楚地看到她全身穿着红色的衣服，手脚被红绳捆住。

她脖子上也挂着红绳，另一头则绑在一棵大树的树干，脚下踩着一把高凳，凳子让人一口木桶。

很明显，这是要吊死她！

3小芳此时脸上充满了恐惧，惊慌地叫着：(爸爸，别杀我！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她的母亲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腿，哀嚎着说：(我求你了，她是你亲生女儿，你不能这样！)

看到这情景，我当即冲了上去，想推开小芳父亲。

可我力气太小，他只后退了半步。

(李老师？你怎么来了？)小芳父亲有些惊讶。

小芳母亲看到是我，赶紧跪着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李老师，你有文化，赶紧劝劝他！他要吊死小芳！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说着，她就要把头往地上撞，我赶紧将她拦住，然后厉声对小芳父亲说：(你这是要干嘛？杀人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今天非杀了她不可！)小芳父亲说。

说完，他从木桶里舀了什么东西，直接泼到了小芳身上。

我闻到一股腥味，再一看，那是某种红色的液体。

这味道，应该是血！

这时校长终于看不下去了，抱住小芳父亲，把他压在地上。

校长很壮，小芳父亲毫无反抗能力。

(李老师，赶紧报警！)校长说。

小芳父亲还不甘心，挣扎着对我喊：(不能报警！你们这不是救人，是杀人！)

我哪里会信他的话，掏出手机报警。

小芳母亲也赶紧把小芳身上的绳子解开，抱她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小芳母亲没有回答，只抱着小芳大哭。而小芳也被吓坏了，此时全身发抖，我也没有追问。

警察警察赶来后，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把我看到的全部说给警察。

可小芳母亲却说：(这是误会，我们在跟女儿闹着玩呢！)

闹着玩？马上就要死人了，这是闹着玩？

(你怕什么？)我说，(他刚才明明要杀了小芳！)

可小芳母亲还是坚持说那是闹着玩。

最后警察当场做了笔录，然后带走了小芳父亲，说要继续调查。

杀人未遂也是涉及刑事犯罪的。

小芳母亲对我表达了感谢，然后带着小芳匆匆回家。我本来还想去安慰安慰小芳的，但校长却拉着我让我回去。

我问校长：(他们到底在干嘛？)

校长摇头说：(好像是在做什么仪式，你看那桶里的血，明显是杀了好几条黑狗才能有这么多，看来花了很多工夫。这还是迷信那一套，我也不懂。)

我想起刚才的情景，推测小芳父亲应该是要献祭小芳，给自己换来财运或者健康。

我特别惊讶，说：(就因为迷信，要杀了女儿？这是亲女儿啊！)

校长苦笑说：(很有可能的。你不知道，这里的人生下了女儿，有很多都直接掐死，埋到后院。)

(有的家里稍微富有点的，怀孕后会提前去医院检查，然后给医生红包，让医生告诉他们怀的是男是女，是女孩就直接打掉。)

我有些无奈。

回到学校，我迟迟不能入睡。

我在想除了这里，世界上还有多少地方一样？这些地方的女性，是不是遭受着比小芳还严重的折磨？

第二天，我打电话问警察小芳父亲的情况，问他们有没有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芳父亲为什么要杀小芳。

4警察说事实已经调查清楚。

原来，小芳的奶奶在两个月前挖野菜时不小心滚下破去，摔死了。当时小芳的爷爷还有小芳都在。

小芳的爷爷一直说奶奶是被小芳推下去的。起先小芳父亲不信，因为爷爷是有健忘症的，说的话并不可信。但爷爷一直这样说，而且把细节描述得很清楚。

小芳父亲就觉得可能是小芳被鬼附身，于是按照老方法，折了些柳树枝，狠狠抽打小芳。

那次我看到小芳身上的淤青就是这样形成的。

小芳父亲以为成功驱赶了鬼，但是没几天，爷爷又死了。我推测爷爷死亡的时间，我那天去小芳家之后。

爷爷的是很蹊跷，是打水时不小心翻进了井里淹死的。而当时只有小芳在场，邻居没听到小芳呼救。

所以父亲认为是小芳推爷爷下去的。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小芳会这样做，仍然觉得小芳被鬼附身。

于是就发生了昨天晚上那一幕。

警察说，小芳父亲是假装要杀了小芳，好将小芳身体里的鬼给吓出来。

我不相信。

昨天晚上，我明明看到小芳父亲非常坚定的眼神。如果只是假装，小芳母亲也不用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腿苦苦哀求吧？

警察还说，小芳父亲已经在他们的批评教育下已经深刻认识到了错误，送回村里了。

我更加不信了！

这两年我在这里经历了太多，深知说服他们改变观念的困难。

我还是特别担心小芳。于是，我让班里和小芳同村的学生时刻注意小芳家的情况，并给我汇报。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小芳没出事，她的父亲却出事了。

一周后，有天小芳没来学校，也没给我请假。一个学生告诉我，小芳父亲死了，被人捅死的。

我担心小芳被吓到，放学后立即去了小芳家。

小芳父亲的尸体已经被带走做尸检。

小芳目光呆滞地坐在门口，见我过来也不打招呼。我知道她肯定是被吓到了。

(怎么坐外边？)我问她。

小芳看了看屋里，摇头说：(妈妈不让我进去。)

我又进屋找到小芳母亲。

小芳母亲躺在床上，显得无精打采，眼角还有泪痕。看得出来她很难过。

(节哀。)我说，(小芳说你不让她进来，怎么回事？)

我尽量让我的语气温柔一些。

小芳母亲突然哭了起来。

(我错了，那天我不该求你拦住她爸的，应该把她吊死的！)

我惊得瞪大眼睛，连忙问：(你怎么能这样说？小芳到底做了什么？)

小芳母亲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说：(她杀了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