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拼命工作的时候，我的女儿跳楼了。

而杀她的人，正是我……

1项目临期，我已经连上了十四天班。

就在我喝下第四杯咖啡时。

手机却收到一封陌生讯息。

(你女儿跳楼了)

想打电话质问，前夫的电话却拨了进来。

一下接听键，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响彻办公室。

(许素华，谁他妈当妈你这样当的！你个……)

赵元化的话令我心中一悸。

(媛媛，真的跳楼了？)

听到我的询问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响起暴躁的声音。

(知道还不赶紧来学校！)

听到赵元化的肯定，我险些晕了过去。

到达现场之时周围已经被隔离，杂七杂八的人都被围在外头。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赵媛媛他妈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一脸怜悯地给我让出了一条小路。

此刻赵元化正沉着脸接受警察的询问。

见到我，他的脸色更加不好，拳头紧拧仿佛下一秒就准备要了我的命！

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躺着盖了蓝布的人。

那人的手臂漏在外头，腕上的珍珠手链格外明显。

我心中难以接受，却又不自觉的靠近那个“人”。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告诉我，这是她，就是她，我的女儿赵媛媛……

可媛媛怎么会跳楼？怎么可能会自杀！

眼前一黑我差点晕了过去。

(媛媛不可能跳楼！她一定是被杀的！)

一个刺耳的声音穿破耳膜将我拉回现实。

是我婆婆，不，应该说是赵元化他妈—赵丽。

(是你，肯定是你！是你逼的媛媛自杀！你是凶手！要不是你逼她死命学习，她不可能自杀！你就是凶手！)

赵丽疯了一般地冲向我，刹那间冰凉的耳光声应声响起。

边上的人一阵嘘唏，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在欢呼。

(许总，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刘秘书掏出手巾敷在我的脸上，遮住泛起的那片红。

(不必了，先去校长办公室。)

我撤了她的手，右半脸顶着耳光印子从人群中挤出。

身为孩子他爸的赵元化黑着脸跟在我后头。

来到办公室，校长早早便就泡好了茶水，推着笑脸迎接我。

我是A校的投资人之一，我的女儿在学校出了事，他们自然也是畏惧！

(监控，班主任，证人！)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声道。

在谈判中，谁先崩溃谁就注定的败者！没有弄清真相之前，我不能败！

话落，校长立马讨好般地递上一部平板。

平板里，一个以我女儿命名的文件躺在里头。

我渐渐地调了一下呼吸，点开监控。

那是天台的监控，画面里我的女儿穿着白裙站在天台上。

一阵风过，她竟如张白纸般随着风下去。

怪异的是，她并不是正面朝下，而是双手合十正对着监控。

落下之际，她的嘴里好似念叨着什么，但学校的监控太模糊，我根本看不清她的唇。

退出监控，是班主任以及证人的询问录像。

无一不在说慌。

他们说媛媛孤僻、生性怪异、自闭、抑郁……

胡言乱语听着都有些搞笑。

媛媛她从小活泼爱闹，初中时更是拿过中学生金话筒。

怎么到他们的嘴里就成了孤僻自闭的学生！

我直接把平板递给刘秘书，并将身边所有人撤了出去。

(程校长，说吧，他们给你开了多少？)

校长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听得一愣，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脸笑容。

(许总你说笑了，媛媛她是个好孩子，就您刚刚也看到了，她班主任和同学都说了，这确实，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我直接笑出了声。

既然他的嘴巴被缝上了，那我便一针一针将真相挑开！

(唉，校长既吃了他们给的，那我就不逼您吐了。)

说罢，我起身准备离开，校长神色聚变一把捉住了我。

(许总，许总，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啊……我是一校之长，相对于一个学生，保住一个学校……才是我的职责！)

一个学生都不敢保，还想保学校。

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您便好好遵守您的职责)我冷笑道。

甩掉他的手，出了门，赵元化正在门口侯着。

(做什么？)

他依旧沉着脸，只是比刚刚还颓废。

(许……许素华，我知道我位低言轻没能力查真相，但你是她妈，你肯定不会用自己女儿换利益的，对吧！)

(谁说的准呀？毕竟我是连自己妈都能送进监狱的小人，不是吗？)

赵元化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噗通一声重重跪下。

(老婆，老婆，我错了，我不该算计你家，我赵元化就媛媛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求你帮忙查清真相还媛媛一个清白。只要你查清真相，我愿意自己去伏法，把岳母换出来。)

呵，宝贝女儿？媛媛一生下来，他赵元化就不管不顾，现在女儿死了，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了？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直接喊来保安将其拖走。

赵元化一拖走，世界都清净了。

(许总，我已寻到小姐的手机。)

(继续查)

回完刘秘书信息，我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还好包里的救心丸还有所剩。

服了药，我坐下在走廊，等着药效发挥。

人一静，所有情绪瞬间将我吞噬，一股脑的涌入我的心脏。

再睁眼时，情绪已被压下。

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刘秘书应该也找到了不少证据。

想着，我急忙起身，可这时一阵酸痛却从我身体各处传来。

终是老了，才坐了一会儿就全身酸痛，但现在我已经顾不上身体的酸痛。

想着赶紧离开这所吃人的学校，赶回公司。

却在出校门的那刻，看到校门口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竟然抱着一个弯曲到不成人形的孩子瘫坐在校门口。

一边哭泣一边疯笑，嘴里还不断嚷嚷着。

(还我孩子！)

看来同样是跟我一样丧失孩子的母亲。

但她的孩子，可能这辈子也不能沉冤得雪。

因为她是个无能的母亲，无能无力，只能靠着卖惨博同情。

但我的媛媛不一样，她有个冷静，有能力的母亲，一定能为她揪出凶手！

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2回到公司时，刘秘书已经等着，而我的桌上成列着女儿的遗物。

手机，试卷，甚至情书。

(许总，这是我花钱买到的。)

刘秘将媛媛的日记本放在桌面后退去。

看着桌面上整齐的物件，心里那股悲伤蠢蠢欲动就等着我崩溃，等着将我吞噬。

拿起日记打开，一长长卡片落了下来，掉了一地。

每张卡片上竟然都写着不同的祝福语，落款名也都不一。

唯一相同的就是地址——长顺街361号。

乱七八糟的卡片，看着我很是头痛，心情也越发烦躁。

(去查查长顺街361号什么地方，张小芳，吴苗苗，刘英又是什么人！)

(是)

刘秘接过卡片，急速出了门。

而此时我却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有了一道伤疤！

撸起袖管，密密麻麻的伤疤竟布满了手臂，吓得我立马拍下发给私人医生。

怪异的是当照片发出时，手上的伤疤竟然奇异消失。

我不信，便反复发了好几遍，心中一沉，撸起袖子出了办公室。

我围着下属们转了一圈又一圈，可他们任何没有反应！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根本看不见我手上的疤痕，就算拍照也不行……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间，想是自己太过疲惫而出现了幻觉。

转身准备回到办公室时，技术部主管捧着平板靠了过来。

(许总，这个好了。)

(好，别宣传出去。)

我拿起平板回到自己的办公。

放大女儿的唇部，从她的唇语中我只能看出(妈妈)两字。

于是我让刘秘找了个会唇语的人过来，刘秘的办事效率极快，不一会儿那人就到了。

令人震惊的是，那人竟是暗恋媛媛的同班同学——武一。

(研究吧)

我将平板推到他手中。

(媛媛妈妈……呃，许总，好了)

(媛媛说的是什么。)

(她说：妈妈，救救我……们)

(你确定后面还有一个们？)

武一坚定地点了点脑袋。

我拿过平板比对了起来，确实，媛媛说的是“妈妈，救救我们。”。

(去跟刘秘拿钱吧。)

他点了点脑袋，准备离开。

(等等，武同学，媛媛死了，你不伤心吗？据我所知，你可是众多追求者中给媛媛写过情书最多的人。)

武一转过头，就见自己的情书被我举在手中，瞬间涨红了脸。

(这便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武一大步上来夺情书塞进口袋里。

(再说，你这个妈的脸上都没有半点伤心的意思，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哭丧！)

悲伤只是懦弱的表现，真相都未查清，那么多悲伤做什么！

武一离开后，办公室再次剩下我一人。

或是太过疲惫，一阵困意竟然卷席而来。

一闭上眼身体就止不住的下沉。

狂风而过，一些陌生的声音却不断充斥在耳边。

(赵媛媛，你衣服好臭噢！呕……)

(赵媛媛，你的头上怎么还有口香糖呀，你好脏呀！哈哈哈哈)

(赵媛媛，你算什么千金啦，明明是没人要的垃圾！)

……

(赵媛媛，你往呐里跑！)

随着最后一声怒吼，我直接被吓醒过来。

怎么会……为什么会有成年男人的吼叫声！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抓媛媛！

一想到这我头痛欲裂，全身又开始各种酸痛……

(许总，关于长顺街361号的一切我都查好了。)

刘秘进来时，我已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再醒来，便在医院，一旁的刘秘正为我准备水果。

(我怎么在这里？)

(许总，刚刚我进办公室时，就见你整个人缩成一团，还不断喊疼，整个样子就像……)

(像什么？)

刘秘看了看我，咽了咽口说小声道。

(就像有人拿着鞭子抽你似的……)

听到这，我的心瞬间寒如冰窖。

一撸起袖子，果然，崭新的鞭印叠着旧伤一齐印在手臂。

又是伤痕，又是声音，我相信这一定是媛媛给我留的线索……

可是，我的媛媛究竟经历了什么……

3(许总，十分钟后公司还有个顶层会议要开。)

我垂着脑袋点点头，伸手接过粉饼，对着镜子补妆，好在刚刚的眼泪没有花了妆面。

是啊，这就是女人，为了那点钱权，连掉眼泪的时间的不配拥有。

十分钟，从医院回公司就要六分钟的时间。

抬头看去营养液还有半瓶。

我拔了手背上的针头，穿上西装外套大步向外走去。

争分夺秒地在保姆车上小憩了一会儿。

(许总，我们到了。)

我搭上小刘手臂下了车，搭着专属电梯来到公司的最高层。

电梯里，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让自己不显得太过狼狈。

毕竟那里头，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多着呢。

随着大门敞开，会议室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和气的笑容。

一个个比寺里的僧人还慈眉善目。

只有我知道，当他们这层皮后是怎样的饿狼模样。

刚坐下，头顶比地砖还亮的许尚立马迎了上来。

(小侄女的事我听说了，想必你也悲痛万分，我同大家商量了，给你匀出点时间去处理媛媛的事，公司的事我们一定给你照料的好好的，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许尚捂着脸痛哭，手上那数枚戒指却差点闪瞎我的眼睛。

我本没心思搭理他，但戏台子都搭好了，我不唱上两句，恐怕还佛了他们的面。

(表哥你放心，我想得开，逝者已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顾好当下，媛媛是我的孩子，公司也是我的孩子，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剩下这个。)

我抹了抹眼睛，学着许尚做出一副心痛模样。

见我不吃软的，许尚一抹脸回了自己位上，一脸横肉，完全没了刚刚的和蔼。

(素华，既然你能腾出手处理公司的事，那我们抓紧谈谈项目的事)

许尚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我，等着我犯错。

这种人就是那豺狼虎豹，在他们面前就是一点错也不得让他抓着。

一旦被他抓到，不在你的身上咬下一块肉他们定然不会松口！

(这个项目的实付款和应付款对不上，想必是公司有人的手脚不干净，素华，你看怎么处理呢？)

许尚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公司出了这样的蛀虫，一定得好好查查！不然往后许家定被偷的只剩空壳！)

一见有人带节奏，其他人竟也跟着附和，就等着我这个许家养女出丑。

(别嚷嚷了，这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听到这话，许家人一愣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都不服我这个外人，但许家的负责人现在是我，以后也是我！奉劝某些人，别在我眼下搞七搞八，不然……后果自负！)

我将资料重重拍下，转身离开，不再理会他们。

4(刚刚在医院，你说已经查到了卡片上的地址？)

办公室里，我捏了捏眉间疲惫的问道。

(查到了，是所老人院。)

(老人院？)

媛媛好端端跑去老人院做什么？

心中疑虑之际，那声男人的吼叫回响在我耳畔。

难道……

(走，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