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春运，一名拾荒的老妇人莫名出现在铁轨之上。

尽管火车已经紧急制停，可还是没能避免意外发生。

周边村民前来认领尸体，有人口中发出惊呼。

“这不是咱村的树阿婆么？守村人一死，必有七人陪葬！”

当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句荒谬的谣言而已，当夜就有人离奇死亡……

1.

临近年末，一辆绿皮火车承载着人们返乡的期盼，穿行于山田之间。

冬季草木枯黄，田里只剩麦秆，显得有些苍凉。

偏斜的日头并无太多暖意，只酝酿着萧瑟的氛围，不过车厢内却是一片热闹的场景。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胳膊腿儿收一收……”

我正推着推车，口中重复吆喝，略感艰难地穿过走道。

一个行李箱从排座中凸出一截，挡住推车的去路，我便对那人道：“诶，这位同志，您的行李不能这么放，需要帮忙么？我帮您理理。”

中年男人报赧一笑，连声抱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这也无奈，春运的人流实在太过庞大，行李架早被挤得满满当当，座位间也是颇为拥挤。

我稍作协调，乘客们都很配合，于是才能将大而沉的行李箱放平，推入座位下方安置。

男人连连道谢，我笑着摆了摆手，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忽悠一阵刺耳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整个车厢都剧烈晃动。

猝不及防间，我被晃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扶住排座的靠背才得以稳住身形。

车厢内，原本的热闹声响不再，陷入一片惊疑不定的寂静。

火车停下来了……

片刻后，一声疑问打破沉默，“怎么回事？”

即便我也搞不清楚状况，可是面对众人慌乱的目光，作为列车员必须要保持冷静。

于是，我便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安抚乘客们的情绪。稳住局势的同时，也等待上级的通知。

没过多久，对讲机内就响起列车长的传唤。待我赶往火车中部，来到车长办公室后才得知一件事。

火车撞死人了……

2.

铁轨上，不知为何出现一个拾荒的老妇人。

即便列车长很快做出反应，采取紧急制动的措施，可还是没能避免意外发生。

下车查看情况的同事脸色惨白，神色惶恐地汇报情况。

根据他的描述，老妇人的死状极其可怖，几乎快成一滩烂肉。横飞的血肉洒落周边，场面一度无比血腥。

这般说着，他又要作呕，显然是被惊得不轻。

我也面露难堪，光是听闻都觉得心底一阵恶寒。

列车长的神色无比凝重，眉宇间仿佛聚着化不开的阴云。虽然他的经验丰厚，但也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

第一时间向上局汇报，协调其他班次的火车运行情况，避免发生更为严重的追尾事件。

本想先将火车驶入距离最近的站台停靠，再请求当地警方协助，如此一来便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是，经过维修员的排查，却发现紧急制动的过程中，竟有部件发生损坏。

若要强行启动火车，恐怕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经过一番讨论，列车长最终下达决策，等待上局送来维修部件，修好火车再继续前行。并在等待的过程中，通知周边村民前来认领尸首。

此处地理偏僻，仅有一座山村，很快就有村民赶来。

围观的人群不少，作呕声此起彼伏。

浓郁的血腥气味随着寒风飘散，尸体像烂泥般瘫在铁轨边上。

头骨已然迸裂，淌出红白相间的液体，血肉模糊的面部根本无法分辨身份，仅能从身着衣物上进行判断。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颤声道：“这……这不是咱村的树阿婆么？守村人一死，必有七人陪葬！”

3.

恐惧的心理作祟，所有人都不愿上前收拾尸首。

最终是列车长亲自带人，将尸体裹好以后，才有村民将其带回村庄。

至于那句令人心寒的惊语，并没有引起太多在意。无根无据的谣言，哪有视觉上的冲击来的强烈？

车务室内，我坐在椅上出神。

老妇人惨死的画面充斥脑海，始终挥之不去，引起强烈的生理不适。

“哕……”一阵胃酸涌上喉头，又被我硬生生地止住。

“喝点水可能会好一些，至少不会没东西吐。”

说着，方元朝我递来一瓶矿泉水。我道了声谢，接过后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他是列车上的安全员，常与乘警对接，因而比我镇定许多。

方元在一旁坐下，微叹口气，对我问道：“你对这事情怎么看？”

稍缓过劲后，我才应道：“一场意外……唉，听村民们所说，这老妇人也是可怜，膝下无儿无女，常年孤苦伶仃。”

“据说，她的精神有些问题，一天到晚都疯疯癫癫的。尽管有人心善为其添衣送饭，可还是喜欢四处拾荒。”

“这次跑到铁轨上来，谁能想得到呢？”

我边说边摇头，不免觉得惋惜。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方元始终沉默，转头看着窗外，恰好能遥遥望见远处的村庄。

见他一声不吭，皱着眉头似在思索，我便问道：“你呢？在想什么？”

方元收回目光，沉吟少顷才道：“你知道守村人么？”

我一愣，回忆起村民的那句声惊语，“守村人一死，必有七人陪葬？”

方元点点头，“有句老话说，无傻不成村。这类人通常疯癫痴傻，不过却是守村镇灵的重要存在。但凡村内发生红白喜事，便会请其前来帮忙坐镇。”

“那个老妇人死了，恐怕真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闻言，我不禁面露古怪之色，“咱们都是年轻人，你还信这些？”

方元笑了笑，“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说法，自然有其中的道理。无论如何，小心点总归没错。”

“我先去巡逻了，车上这么乱，真是有够头疼的。”

说完，方元便起身推门而出。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整车乘客皆是无比惶恐，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稍作调整，平复心态以后，我也起身离开，穿行于各个车厢，安抚乘客们的情绪。

4.

待到夕阳西下之时，车厢终于恢复平静。

无论多么不满，发过牢骚后也只能接受现状。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再怎么惨烈的事故，也只是耽误一些行程而已。

等维修部件一到，火车就能重新启动，送众人继续返乡。

来到饭点，饭菜的香味在车厢内弥漫。

我推着餐车吆喝，“热盒饭有需要的吗？刚刚出锅的盒饭有需要的吗？”

不时有乘客要餐，餐车时走时停。等我忙完，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走近餐厅，我也要了一份盒饭，进餐时与同事们闲聊，氛围还算轻松，直到对讲机内响起传唤。

「七号车厢内有乘客身体不适，请相关列车员前往维持秩序！避免引起人员骚乱！」

我心中一沉，七号车厢正是我所负责的区域。来不及收拾餐桌，我立马离座赶往。

当我赶到车厢的时候，场面已经颇为混乱，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老大爷是怎么了啊？刚刚还好端端的，突然就抽上了？”

“我哪知道？没注意啊！看着像犯了什么病，你瞅他一抽一抽的……嘶，真吓人啊。”

“我怎么感觉有点邪乎呢？你们有没有觉得后背发凉？”

走道被堵得水泄不通，许多许多乘客皆是面露惊恐，满眼忌讳地看着同个方向。

“大家静一静！请回到各自的座位！”

我呼喊着吸引众人注意，进而道：“让一让，先让我过去。”

彷徨无措的乘客们像是找到主心骨，老老实实地坐回原位。

在他们的关注下，我快步走向那名老人，不由得皱起了眉。

只见老人好似喘不过气，苍老的面容已经憋得紫青。双手呈现勾状，连同双脚一阵阵不自然地痉挛。

他瞪着双眼，眼瞳上瞥，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白，直勾勾地盯着上方。仿佛在车厢顶端，存在一个常人无法用肉眼看见的东西……

5.

尽管老人的这副模样已经足够骇人，可是救人心切的我根本无暇顾及。

回想职能培训时的抢救内容，我放轻动作抱起老人，将其缓慢放平躺到地上。

正当我准备采取进一步措施的时候，车厢内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先别动，我是医生，让我看看情况。”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一名女子正匆匆走来。

单从外貌上看，约莫二十六七左右，扎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高马尾，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容。

她的脸上满是凝重，走近后便戴上塑胶手套，并掏出医师资格证，对我解释道：“虽然我只在一家小诊所工作，但是这种情况还是让我来吧。”

我接过证件，翻开查看确认，同时也得知了女子的名字——余秀秀。

此时，她已经开始抢救，于是我只好守在一旁，稳定车厢内部的局势。

很快有其他同事赶到，包括列车长也闻讯赶来。

经过一系列紧张的抢救，余秀秀最终取出小巧的手电筒。在光束的照射下，老人涣散的瞳孔已无任何反应。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朝我投来询问目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余秀秀的出现，车长以及一众同事皆是有些疑惑，于是我持着她的证件，上前说明情况。

一天之内，火车遭遇两次意外，接连有二人身亡。

面对这种情况，列车长的脸色难看，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大家静一静！这位老人的亲属在哪里？”

无人回应，看来这老人是独自乘坐火车的。

那么，当务之急便是清空车厢，列车长沉声道：“这位老人突发疾病，不幸丧生。具体病因还需等火车抵达站台以后，交由警方进行调查。为了保护现场，还请诸位乘客配合，跟随列车员前往其他车厢落座。”

这番言辞有理有据，很快便稳住局势，令惶恐的乘客们安定下来。

只是天不遂人愿，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车厢内，响起一道惊呼，“那老人嘴里怎么含着三根香？！”

此话一出，所有人才再次看向死者。

只见老人的面色青白，先前还空无一物的口中，竟含着三根暗红色的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