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年对苏问昔解释说，那簪子上沾了爆破时散发出的蓝色烟雾，是慕容烨带回来交给他，让他查一下迷烟的成分和来源。

“我也是无意中碰掉了上面的珠花，才发现珠花是空心的，里面竟然有一些离香草的粉末。”

顾鹤年话尽于此，但苏问昔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明了。

“师父，我明白了。你把这个先给我。”

苏问昔用帕子包了珠花，径自收好。

“雪儿，你是要去找王爷么？”

顾鹤年态度不明，欲言又止。

苏问昔心底微顿，苦笑一声：“我找他又有什么用？”

就算把证据都放在他眼前，不愿相信的人也只会选择闭上眼睛的。

但是，如果苏若雪真的有问题。

那么她一回苏家，当年就病重去世的母亲，第二年就突然中风不起没多久也去了的父亲……

苏问昔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

中军帐内，慕容烨已经换下盔甲，换上一身青蓝色的便服。

副将陆江进帐，通报大军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启程。

“王爷，您真的要亲自前往罗星峡谷么？那里是北戎的地盘，万一是个圈套——”

“没有万一。”慕容烨抬手打断陆江的话，“这就是个圈套。”

北戎王战败撤出北阳河，王族内部分崩离析，掌管北戎暗卫阻止的天佐将军趁势蠢蠢欲动，想要再图南下，必然会将他这个战功赫赫的镇北王视为眼中钉。

但如果仅仅是眼中钉，又何足为惧？

他慕容家几代忠良，早已打过无数的仗，不怕明枪暗箭，只怕圣心难测。

这次北伐凯旋，不过是在路上耽搁几日，便已有一道道金牌下方催问。

“想当年，先王在御驾亲征途中染病薨逝。我父与苏伯穿越层层艰难，将储君圣谕传回宫中。力保祁阳王继承大统。成为当今圣上一派的忠胆重臣。”

如今两位老将军均已归尘归土，功高不可盖主的道理，慕容烨当然不会不懂。

可是为了苏若雪能得个好归宿，慕容烨把该打的仗，不该打的仗，都打完了。

“王爷，您是说这次您此去——”

“凶多吉少。”

慕容烨沉了口气，“不过无妨，我已休书给王妃，由她自去。她与我自幼同好，便是如今心性不再如往昔，渐行渐远。我终要护她周全。”

账外的苏问昔听到这里，顿窒了呼吸。

她没有进门，而是悄悄退了出去。

……

门外安静如斯，陆江转头过去，看了一会儿，又回头对慕容烨道：“将军，刚才王妃好像就在外面。”

“我知道，我故意说给她听的。”

慕容烨眼底露出一丝淡淡的冷冽，他从袖子里拿出那张被箭矢击穿的字条。

【明日午时罗星峡谷，王妃一命换一命】

这上面原本是有王妃两个字的。

但他给苏问昔看的那张，故意去掉了王妃两个字。

陆江倒吸一口气：“王爷，您故意这么说，是想让王妃感动您的情义，然后主动献身去——”

“既然对方是冲她来的，她本来就改去。”慕容烨目光拉远，紧抿薄唇：“何况她毕竟身怀武艺，我且有信心能保她周全。雪儿柔弱又重伤在身，我不能让她冒险。”

慕容烨觉得自己这样安排是万无一失的。

今晚苏问昔邀他共饮，他可借此机会提出要苏问昔同去。

只要能救下苏若雪，他顾不得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