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后来，我都不记得聚会时什么时候结束的。

我是开车来的，现在却没法开车回去，想叫个代驾，被人扣住了手机：“你一个女孩子喝多了叫代驾不安全，我送你。”

我歪头看着他的侧脸，和上学时候一样帅。

我想我是因为喝醉了，才没有拒绝。

我坐在后面，不想离他太近，我怕我会忍不住抱他。

他坐到驾驶座后回头问我：“胃疼吗？要不要去买点药。”

看，他这人总是这样体贴，可他的温柔并不是我独一份的，他对谁都这样好。

我摇摇头：“早就没有胃疼的毛病了。”

之后谁都开口没有说话，打破这份沉默。

红灯时，旁边一趟车超速差点撞到人，他急停时我的头撞到了前面的靠背上。

“小霜，你没事吧。”

周止的手指落在我的额头上，还带着11月份的凉意，我心头一震，他满脸担忧的样子让我有些恍惚，好像时间还在大学，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周止，我···”

他的手机这时候响了，我瞥到来电人显示的是杨嘉——他的未婚妻。

我立刻缩回后座，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要结婚了，我只是他生命中不重要的过客。

让他送我回家，大约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不道德的事，可是我喝醉了。

那头温柔的女声轻轻响起。

“你什么时候回家？”

“同学喝多了，我送她回去，之后就回去，你先睡，不用等我。”

“不要，我给你留灯，你不喜欢黑。”

“好，我尽快回去。”

为了开车方便，他开的免提，他们的对话落在我的耳朵里，越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有多坦然的向未婚妻交代这一切，我刚刚旖旎的心思就有多下作。

挂了电话后，车里再次安静起来。

过了一会我问：“你现在还喜欢摄影吗？”

“不了。”

“为什么不喜欢了？”

从前的周止相机几乎不离手，到哪都会带着。

“觉得烦了，就不喜欢了呗。”

原来是觉得烦了啊。

从前他走哪我跟到哪，他是不是也一样觉得烦了。

我蜷缩在后座，死命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因为我还想多看看他。

透过车窗的反光，我能看清他温柔的眉眼，像是附上了一层化不开的薄雾，“你变了很多。”

他脸上浮上一层笑容：“人都会变得。”

是啊，都会变的。

会扔掉从前最喜欢的事，放下曾经遇见的人。

忘不掉的从来只有我一个。

到家之后，我直接上楼，甚至都没有问一句这个时间他该怎么回家。

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推开房门直奔洗手间，胃里翻涌，疼的要死。

要是真的可以死，也许不会这样痛。

吃了药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胃里又开始一阵难受。

我想我没有变啊。

依旧有胃病，依旧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