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尘泥般的贱命加入书架

第1章 尘泥般的贱命
发布时间: 2024-02-01 17:12:39

“濮阳侯府好歹把她当嫡女养,谁想到养出个娼货来。”

 

“就是,谁不知道皇上心上人是成王妃呀,不过是仗着狐媚子的脸!”

 

夜雨翦春,一声惊雷乍响,轰隆声将宋玖儿惊醒,周遭宫女的窸窣谈论声落入耳里。

 

御前伺候的宫女居养心殿后二进二出的院落内,一屋四人,安排的满当,因此隔床的话清晰可闻。

 

刺耳的话却像利刃刺来,剜心割肉,还有昨夜承宠后的酸胀,一并袭来。

 

宋玖儿忍不住长舒口气,憋回了泪。

 

她必须忍住,毕竟她早就不是濮阳侯府尊贵的嫡长女了。

 

她是乡野农夫生的贱女子,如今御前最卑贱的贴身宫女罢了。连位分都没有的贱奴,有何资格与人争论?

 

门“吱呀”响起,暗烛将矮小人影拉的拢长。

 

雀蓝帐幔被蓦的打开,脸生的小宫女睨了宋玖儿一眼,轻蔑的扔了药袋子:“玖儿姐姐快吃吧,盯完了我也好交差。”

 

“什么?”

 

连日里白天打扫宫室、夜里还要伺候血气方刚的天子,她腰酸背疼,今夜淋了点雨,只觉得头昏脑涨,连话也反应不过来。

 

见女子面媚骨酥的倚榻装傻,小宫女眼底妒意闪过,轻蔑开口:“姐姐承天子雨露,莫非真以为自己有资格生龙子?”

 

“这可是皇上的圣旨。”

 

小宫女重复一遍,惹了周遭床榻的宫女笑的直抖,宋玖儿总算是明白了这药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避孕的药丸罢了。

 

眸底氤氲上屈辱的湿意,她一口吞下。

 

“好了吗?”

 

宋玖儿睨着众人,澄静的秋目潋滟含情,惹得一堆人嗤笑后躺下,沉沉睡去。

 

夜深,她又困顿在八年前濮阳侯府的梦魇里。

 

彼时,她还叫宋玉姝—金尊玉贵,姝丽绝色。

 

濮阳侯府的嫡长女及笄礼大办,宴请全京城的世家贵人为她贺祝,一时风光无两。

 

祖母也摸着她的鼻尖,笑呵呵的夸:“我们姝儿啊,是全天下最好的女郎!”

 

可就在宴会过半之时,本在上明寺祈福的娘亲牵着个肤白伶俐的女郎走来,一大一小两人眉眼间惊人的相似。

 

“是你!”

 

那女郎狠狠的盯着她,眉目凌厉带恨:“是你占了我的位置,我才是宋玉姝,你这个赝品。”

 

“鹊巢鸠占,你就应该叫宋鸠!”

 

她惊慌的朝着母亲看去,却见往日眉目温柔的女人看向她的眼神内都是厌恶。

 

母亲温柔诱哄那女郎:“好,都依你,就让她改名!姝儿不必怄气。”

 

而她,则惶恐无助地对上周遭人戏谑鄙夷的眼神。

 

倏而惊醒,宋玖儿抹了把滴入眼睛的汗珠,刺刺的疼,梦是梦,可梦里的一切却是真的。

 

梦里的嘲笑和议论仿佛还犹在耳边,仿若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她的确是一个鸠占鹊巢,享受濮阳侯府十六年娇养的冒牌货,而那位寻回来的小女郎,才是金尊玉贵的濮阳侯嫡女。

 

当年侯夫人生子,本是贵重细致无比,请了三四个产婆,仆人们前呼后拥,合该一点差错都不该有的。

 

却不料,侯夫人临生产时母亲去世,她想赶回去结果路途中突降大雨,马车受损,被困破庙。

 

在这间寺庙中,同时也困了位孕妇,是京郊王家村的贫困农妇—王李氏,靠绣布为生。

 

二人隔了破布同时生产,就在侯夫人的婢女外出想办法求助、侯夫人昏睡时,农妇偷摸地调换了两个婴儿的襁褓。

 

自此,真假千金调换,身份也是云泥之别。

 

这如同话本一样曲折的故事在宋玖儿十六岁落下帷幕,濮阳侯夫人为了弥补宋玉姝竟真的要把她名字改成宋鸠。

 

最后,还是疼爱她的祖母出了面,好歹留了她的体面,给她改名“宋玖儿”,又怜她身娇肉贵恐不能回到农户家吃苦,将送了她去别庄生活,还给她指了一户人家……

 

“嘶!”

 

剧烈的痛意直窜天灵,一时将宋玖儿的回忆打断。

 

她摸上脸颊竟惊觉自己发起了热,而伴随着太阳穴的痛楚而来的,还有让她牙关发颤的深深寒意。

 

宋玖儿忽略木涨涨的脑袋,强行坐起,暗忖自己大抵淋雨这才会染了风寒。

 

或许是感官都已经变得迟钝,她趿拉着刚想起身打个热汤婆子暖暖身,谁料眼前却倏忽一黑,随后便软倒在地。

 

-

 

勤政殿,熏香自鎏金炉燃起。

 

天子身穿赤黄龙纹袍,正持御笔批注奏折,大太监李德从旁边递了杯茶到其手边,便躬身侍立一旁,却不时偷瞄。

 

“有事说,还等朕请你?”

 

见面前的天子掷笔,端茶开口,李德连忙恭顺道:“是奴才失态了,只是成王府来了消息。”

 

天子俊目微沉,抬起半扇眼皮:“朕提过,成王府的事最是要紧的。”

 

“是,陛下,成王妃刚差人递了信来说,多亏您圣明,安排太医院的人在王府留守,小世子已退了高烧安然无虞了。”

 

萧煜珩这才舒缓了眉宇,抿了口茶淡声道:“那便好,让成王妃安心,不必忧虑,一切有朕。”

 

将茶杯放在桌案之上,他随手打开了一份奏折,问道:“成王呢?”

 

李德立即回话:“奴才听说成王那位新得的爱妾刚有喜,成王陪着她回去探亲了。”

 

萧煜珩立刻沉了脸色,俊脸所带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李德侯在一旁,静听吩咐,等了半晌,只等来奏折继续翻动的声响。

 

他不由心里轻叹一声,成王妃谢流筝是圣上青梅竹马的表妹,才情德行皆是一等一的好,奈何先帝当年给圣上与濮阳侯府嫡女赐婚,而成王妃也因意外嫁入成王府,……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说起来,一切的罪魁祸首自是如今的侯府弃子,不过宋姑娘也着实可怜,身世一朝变尘泥。

 

念头纷飞,李德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试探的说道:“陛下,还有…刚儿秀姑姑说宋姑娘突然高烧不退,瞅着严重的很,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李德从萧煜珩是个不受看重的皇子开始,就一直跟在了他身边,经年数载,他应是萧煜珩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深知那位和自家主子的羁绊,故而才有此一问。

 

若不是如此,一个宫女的死活,可舞不到这位面前来。

 

一室静谧,唯余烛火不时的噼啪。

 

萧煜珩持笔的手微顿,随后,他继续批复那奏折。

 

“不必。”

 

淡淡的两个字,却让李德听出了其里的冷酷之意。

 

这是要让那位自生自灭了?

 

李德低声应是,收了茶杯就缓步后撤准备退出去。

 

却在此时,案桌之后的男人却突然阖上了手里的奏折,眼神晦暗地盯着李德。

 

李德立即心领神会,俯身称是,自去安排。

 

-

 

热……好热,似是被人架在火上炙烤,宋玖儿难耐的嘤咛了一声。

 

“嗯……”

 

迟钝睁开双眸,宋玖儿发现,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奢华典雅,不是她该待的。

 

意识渐渐回笼,她却发现自己正侧卧于床榻内,唇齿之间更是有着汤药苦涩的味道,想来应是喝了药。

 

难道是秀姑姑好心的给自己请了太医?

 

可与锦衾接触的皮肤能感到丝滑的凉意,她为何竟是浑身赤/裸?

 

就在这时,一双大掌攀上宋玖儿的肩头,坚硬的胸膛贴上来,泠泠如冷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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